全是假的

    深夜瀛州城，点点星光闪烁，偶尔微风拂过散播丝丝凉意。

    街道两边的商铺和住宅早已关闭，有零星几个屋子隔着窗子透露出微微光亮。

    空荡的街道上面有一行三人。

    伽若秋将神识扩散至整个瀛州城内，有几只魅魔分布在城中几处不同的位置。

    “洛卓，你去城西那边，我同玄机去城中。”伽若秋理所当然地吩咐，她这样安排也是因为担心玄机是凡人独自面对魅魔会处于劣势。

    白洛卓不愿他们二人单独相处，但是看着伽若秋的脸色还是答应下来，“听阿秋的。”

    伽若秋和玄机追随着魅魔的气息来到一处宅子，萧府。

    玄机顿在门前，表情有些说不清的怪异，不肯继续往前。

    伽若秋不禁有些疑惑，“怎么了？”

    还来不及等他回答，只见萧府上空闪过一道光影，是魅魔。

    伽若秋朝着魅魔飞去，留下一句话，“你在这里别动，等我回来。”

    玄机恍若未闻，时隔十五年他再一次来到了萧府，却没想到是以这种原因。

    他仿佛感受到跨越多年的那股贯彻心扉的寒意。

    萧府大门猛地打开，可是眼前空无一人。

    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推进萧府，他抗拒又隐隐有些期待，这一次会不一样吗？

    他迈着踌躇的步子，漫长到时间静止，他终于来到了门前。

    “柏儿，过来，娘好想你。”

    萧夫人站在院中，她亲昵的神色让他恍惚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外出离家刚刚归来的儿子。

    “娘。”玄机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口的，他感觉喉咙仿佛被堵住，仅仅吐出一个字都万分艰难。

    他无知无觉地走到院中，眼里只剩下他的娘亲。

    “柏儿，让娘抱抱。”

    还差一点，他便要碰到他的娘亲。

    “玄机，醒醒，他是魅魔。”伽若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玄机眼前的萧夫人变成了魅魔，他才意识到刚刚进入了幻境。

    他注意到萧府一片死寂，院中躺在几个人的尸体，他的目光扫过他们一个又一个人的脸，他停在了一个女人的脸上。

    魅魔注意到他的变化，他明白杀人诛心的道理，“想不到吧，你娘最后一刻是死在她儿子的怀里。”

    玄机的眼神没有波澜，微微抬眸，“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

    魅魔可以看破人最深处的欲望。

    他的娘亲明明讨厌到不想见他，怎么可能会在幻境中看到他。

    他不相信。

    腕间的黑点刺痛越发强烈，玄机的眼尾染上黑纹，衬得他平静的脸色散发出一股怖意。

    他颤抖的四肢仿佛扎根在原地，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绝望当中。

    玄机的身体迸发出一股力量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魅魔在强烈的冲击中消散。

    伽若秋还未往前，突然被一股巨大的气息冲撞了出去，她强行使用法术才勉强维持在原地。

    她隐隐感觉玄机此刻有些不对劲，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强的能量。

    恍惚间她想起他脖间的小金塔，她差点忘了他是天界仙君的劫数。

    玄机猛地跪在地上，双手发颤将萧夫人抱在怀里，他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的娘也随着岁月的变化染上了褶皱和银丝。

    他轻轻拂过她有些凌乱的发丝，看着她面带微笑的神情，他仿佛有种她还活着的错觉。

    “娘。”

    “娘？”

    “娘...”

    他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好像这样就能把她唤醒。

    “玄机，你娘死了。”伽若秋才明白，他怀里的人是他娘，她感觉内心生出一股悲悯。

    “我不相信！”

    “全都是假的！”

    “为什么！为什么抛下我！”

    玄机不断地发问，可惜没人能够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