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试探

    谢榕回到芳园，懒懒窝在床上，想着昨晚也想着今天。

    昨夜她还困惑要怎么惹到平定侯身上，也有了疑虑姜逢春能不能动。

    却没想到昨晚的袭击直接给了她借口去搜开盛客栈，还能包庇程仁和他身上那份诉状，平安送他到贡院，把这个烫手的东西丢给礼部。

    有人在暗中帮着她。

    谢榕看不清黑暗里的人，猜测总会吓到人，她不喜欢琢磨不定的感觉。

    苏姨娘敲门来找，“榕儿？”

    谢榕道了一句，“您进来吧，母亲。”

    苏姨娘浅挑珠帘，上下观她无事，这才放了心，坐到床边握她手，“听说你遇上了袭击，可有受伤。”

    “并没有，您别担心了。”谢榕紧紧握着她手，又重复道，“我没有事情的。”

    苏姨娘白皙温婉，忧愁的锁着眉头，心疼的抚摸谢榕的面庞，“你已是少卿，位高权重，树大招风，我担心你，不如我们逃吧，这次是刺杀，下次又是什么，你有几条命可丢？”

    “当初从皇宫的死人堆里爬出来，养了你足足半个月才恢复了神智。”

    谢榕躲着她的探寻，眉目里闪过几丝冷漠，再抬首已是温柔神色，“母亲，我只有一条命，等待着一个机会，我费心这么久，逃，太不值了。”

    苏姨娘遗憾的叹息，“你从来都这么倔。”

    “可查到凶手了？”苏姨娘问。

    “没有，现如今还未线索。”谢榕道，“母亲，您的恩情我不会忘，我的使命我也不会忘，我会小心的。”

    苏姨娘知道无法撼动谢榕的心智，说话就绵软了，“你与那位朝夕相处，我看他对你在乎，哪里有你说的什么只是皮rou之爱，你母亲我虽然久居宅院，可也看出来他不是对你毫无感情。”

    谢榕心中计较更甚，道：“母亲，帝王之心深不可测，我这个身份不能冒险，我死已无所谓，怕的是大家没了希望。”

    很轻的尾音却把苏姨娘吓了一跳，倒抽了一口冷气，“我知了，是母亲错了。”

    “你一贯有主意，是我越距了。”

    “这件刺杀案我在场，必定是由我查办，若查不出什么，我要领罪的。”谢榕抽走了手，趴在床上苦想。

    苏姨娘安慰她，“我给你带了红枣汤圆，我特地多加了糖，你最爱吃，小厨房已经给你热上了。”

    谢榕嗯了一声作为回答，苏姨娘便不再打搅她，起身离开了。

    面上平常，心里却沉入深海，开盛客栈冲她来的那一箭并没有刺杀朱荀时候的猛烈，不然不会等到秀山来砍断。

    这支箭似乎是个试探，试探朱荀的心，也在试探谢榕的心。

    不一会儿灵云端来汤圆，阿善一直跟着她，一开门就挤了进来，蹭到谢榕的床边哼哼哈哈，尾巴都要摇断了，嘴里含着一个红色小沙袋，要谢榕陪他玩。

    灵云便笑，“阿善很想公子。”

    谢榕接过汤圆，去哄阿善，“这么想我啊。”

    灵云退了出去，谢榕把汤圆避水捞干都喂给了阿善。

    阿善狼吞虎咽吃了个干净，最后一点汤还要舔，谢榕给它放在地上，蹲在旁边给它顺毛，“她说逃，我能逃去哪里呢？”

    阿善感知主人的失落，它喝了几口就不再喝，抬头让她更好摸着下巴，棕色的眼睛很担心。

    谢榕抱着它说话，“我走到哪里都带着你，好不好？”

    阿善伸长鼻子小声的呜呜应答，尾巴翘的更欢了。

    -

    苏姨娘回到自己房间，灵玉就进了门，纤纤素手交叠，“少爷是从乾安宫出来的。”

    “他们关系明明很不错，对吧？”苏姨娘温婉的眉眼间闪过几寸狠辣，“谢榕在骗我，皇帝很在乎她，不然他的暗卫为何要听她驱使？一个少卿竟能命令皇帝的暗卫，拿着腰牌去找兵马司？”

    灵玉为难，“可能不是少爷的意思，或许是皇帝的意思呢。”

    “谢榕已经不对劲了，她很怪，她在试图摆脱我，你感觉到了吗？是我救了她的命，是我！”苏姨娘说话狠厉，温婉已经褪的干干净净。

    灵玉皙白的面孔平静，“姨娘，您可能是多想了。”

    苏姨娘情绪激动起来，抓着灵玉的肩膀，手指甲几乎都要嵌进去，猛地推了她一把。

    “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们的命都是我救的！没有我，何来的谢榕，何来的你们！她救了你们，你们便认她做主子！可不想想若不是我运筹帷幄，千辛万苦给了她身份，她能活下来吗？”

    “她叫我一声母亲，这是我该得的。”

    灵玉跪地，哀求，“姨娘，没有人质疑您的地位，少爷更不会。”

    “那她为什么不杀了皇帝？”

    “姨娘，少爷死，我们皆死，何不放长眼光，少爷需要成长，她的命比我们都要重要。”灵玉焦急解释。

    “我早就受够了！”苏姨娘捂着心口痛苦，“我们忍耐了这么久就是要个值得的痛快，鱼死网破而已，她能当得起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吗？她不仅仅是希望，我想她能带我们走出去，你知道吗？”

    “你知道她在想什么吗？”苏姨娘问灵玉，而后又喃喃自语，“我不知道，我和她已经生活这么多年了，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还在防备我，为什么？”

    灵玉眼中已有泪，“少爷的疑心，可以保证仕途平顺。她站的越高，我们也将站的越高。”

    “我们早已不是蝼蚁，因为我们有少爷，她...就是我们的家。”

    “少爷在，我们就有信念，我们就是忠！在天之灵的先人们会护佑我们。”

    这话让苏姨娘都动容了，瘫坐在椅子上，“给她理由吧，不然不好交差，谢榕知道是在试她，她不说，我们不说，就这么稀里糊涂过吧。”

    灵玉点了点头，“另外一拨人似乎真要皇帝的命，还未有消息是何人动手。”

    苏姨娘累了，叹了口气，“谢榕有分寸，她会查出来的，别管了，皇帝不会伤她，只要知道这个，你我的心就稳当了。”

    “昨夜我也怕呀，好怕我猜错了，好怕她受伤了。”苏姨娘忽地笑了下，“她很勇敢，不是吗？自见她第一眼，我就知道她很不一般，比她那对爹娘可强多了。”

    “你觉得她像谁？”

    灵玉不知，摇了摇头。

    苏姨娘便说，“很像宫中那位，被圈成雀儿的太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