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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永堕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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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哧溜!哧溜!哧溜!」

    吸吮ròu棒的yin荡声音,在车厢里回响着,听起来格外扣人心弦。

    「啊呦!不错嘛……才几天功夫,你的技术又进步了!」

    余新惊喜的赞叹着,左手继续握着方向盘,右手轻拍着石冰兰的后脑勺,示意嘉许。

    石冰兰彷佛被上了发条一样,唇舌舔吸更加起劲了,整个头部用力地上下摆动着,一次次将ròu棒吞到口腔最深处。

    坚硬的guī头顶住了喉咙,那种呛人的感觉真是说不出的难受,然而她却十分认真,将每一下动作都完成的一丝不苟。

    ——和心灵中的痛苦比较起来,这一点点难受,又算得了什幺呢?

    自暴自弃的颓丧感觉弥漫全身,然而唇舌taonongròu棒的频率反而更快了,彷佛只有不停做着这不间断的机械动作,才能略为减轻内心的煎熬。

    直到此时此刻,石冰兰还跟作梦一般无法置信,五天前的那个血色凌晨,自己居然真的把灵魂出卖给了恶魔!

    当时的她,遭受了太过巨大的打击,整个人就像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rou,丧失了最后的勇气、最后的尊严、最后的正义感和最鲜明的是非观。

    当时的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jiejie!我绝不能眼看着jiejie被判刑、坐牢、甚至枪毙!

    因此当时的她,也就只剩下唯一一条路可走了:色魔替她安排好的路!一条滑向黑暗深渊的不归之路。

    于是,她只能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上了这条路。

    于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昏迷中的王宇被「灭口」,注入了超出几倍剂量的「原罪」,令他重新变成白痴。

    于是,现场被重新布置了,尸体被精心处理了,口供被「串通」无误了,一切细节也都进行了相应的伪装!

    比较麻烦一点的是母亲和孙德富的冰雕容器,几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之敲碎、截断、分批运出墓地,然后藏到了上次那个废弃的大仓库里。

    一切就这幺「搞定」了。虽然不能说天衣无缝,但至少似模似样,足以掩盖住真正的血案内幕,并且对外也解释得通!

    所以,警局同事们赶到后,很快就都接受了有关案情的解释。

    虽然老田等几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明显感觉有地方不太对劲,也发现了一些令人疑惑的蛛丝马迹,但这次命案现场牵涉的却是两个顶头上司、刑警队的正副队长!

    要是连她们两个都信不过,那刑警队也就直接可以解散了!

    正是出于这样的想法,那天警员们的调查基本就是在「走过场」。尽管他们也仔细勘查了尸体和现场,但完全是在例行公事:虽然不算马虎,但也没有特别认真,问话的语气更是恭敬之极,跟平常向上司汇报工作几乎没有区别。

    石冰兰已经记不清自己那天是如何回答部下的问题、又是如何解释事情经过的了。她只记得自己当时精神恍惚,机械麻木的声音就彷佛小学生在背书,将背熟的答案一字不漏的念了出来。

    念完后,她心力交瘁,头晕眼花,几乎昏倒在丈夫余新的怀抱中,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警员们自然不会为难她,忙将这位女上司和她丈夫、还有石香兰、孟璇、王宇五个「幸存者」一起送进了医院。

    住院的头三天,石冰兰不吃不喝,也不肯睡觉,就像化身为石像一样痴痴发呆,彷佛沉浸在巨大的打击中无法自拔。

    在她内心深处,有个声音一直在吵嚷不休。

    ——我到底应不应该这幺做?我做错了吗?做错了吗?

    ——现在向同事们自首,说出事情的整个真相,还来得及吗?

    ——我还配当警察吗?

    所有的问题不停在脑中翻转,石冰兰双手抱头,痛苦的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精神折磨,人也迅速消瘦,仅仅三天时间,体重就掉了五公斤!

    医院只好强制给她吊点滴,输入葡萄糖液补充营养。

    第四天,余新来到病房,递给了她一张报纸。

    她没精打采的望了一眼,那是本市发行最大的,用一整个头刊登了「警花与色魔」的新闻专题。

    头条是触目惊心的鲜红大字:色魔真身是医生,图jian警花遭射杀「本报记者综合报导:「变态色魔案」困扰本市接近两年,令女性谈「魔」色变,警方数度宣布破案,最终却都发现摆了乌龙。据警方发言人最新公布的消息,色魔原来另有其人,竟是医院胸科医生。他日前趁女警洞房花烛夜,意图杀夫jian妻。岂料女警早有防范,与暗中守候的同袍合力擒魔,并在遭遇反抗时果断将色魔击毙。

    事发四月一日愚人节晚,据警方表示,此前石冰兰为侦破色魔一案,曾失手被擒数月,其后虽侥幸逃脱,但其姐香兰仍陷色魔手中,而丈夫苏忠平则因故与石氏离婚。不过石氏很快再婚,当日委身下嫁给一位余姓商人。婚礼结束后,由副队长孟璇、警官王宇两人陪同新婚夫妇返回洞房。

    至午夜十二时后,石冰兰接获一神秘男子电话,声称知道其姐下落,约她面谈。

    石氏孤身前往,发现对方竟是jiejie医院的同事沈松!沈松企图对她不轨,但暗中跟随而来的同抱孟璇闪电出招,与石氏合力将其抓获。」

    小题:两男被诱决斗警花被迫杀夫「沈松假称愿意带路往囚禁香兰之处,将三名警察引闭,束兜西转数小时后,石冰兰察觉不妙,急返新房,发现新婚丈夫余男已失踪。据悉,沈松此时以为胜券在握,和盘托出所有阴谋。原来他事先桃动石氏前夫苏忠平嫉妒之心,后者在他唆使下,登门逼走余男并要求进行「公平决斗」,胜者可「赢得」警花。

    石氏三人忙依照他的陈述,星夜赶到了决斗地点市郊孙家村,但决斗已到尾声,余男不敌,周身伤痕累累。苏忠平占尽上风仍不肯罢休,持匕首攻击对方,眼见余男有性命之忧,石氏被迫闭枪,忍痛将前夫击毙。

    沈松则乘混乱得以逃脱,并抢先一步控制住囚禁此间的香兰,企图以她为人质远走高飞。由于有「人rou盾牌」,导致孟、王两警员先后受伤,幸最后石氏连轰八枪将沈松射杀。」

    石冰兰默默将这篇报导读了一遍,脑子里也渐渐回想起来了,这正是那天余新、孟璇和她本人一起编出来的「故事」。这个故事已经骗过了警察,现在又用来欺骗新闻媒体,最后还要欺骗本市千千万万的老百姓!

    真是太可悲了!

    她心中凄楚,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继续看接下去的另一篇报导。

    ——「自囚」墓地半月避追捕「本报讯:色魔真身一直是市民关注焦点,案件拖延至今终揭闭谜底,该名「真正色魔」姓沈名松,原是协和医院胸科的医生,后因故辞职,转当「全职色魔」。据悉此人意志坚忍,不仅长年戴面具掩饰真面目,更为逃避追捕,长达半个月躲藏在暗无天日的墓地中,过着「自囚」式生活,仅靠事先储备的清水和压缩饼干充饥。」

    小题:凭医学知识照顾被囚孕妇「据警方表示,该墓地原为本市已故「大佬」孙德富所有。孙生前与沈松表面上无甚来往,和底下却关系匪浅。半个月前,沈松疑自己已被警方怀疑,遂弃家而逃,胁持石香兰躲入墓地隐藏行踪。法医解剖尸体后姿现,沈松肚腹中仅有少量饼干渣滓,手脚更残留若干捆绑痕迹,怀疑他可能有嗜好被虐的不正常倾向。

    不过发言人同时也证实,一同被囚的石香兰并未遭受严重虐待。囚禁期间沈松一直提供较好饮食,令她怀孕期间获得充足营养,在生活上也有适当照顾。警方指出,若非沈松身为医生,对护理孕妇有一定知识,被囚禁的石香兰恐难活到今时今日。」

    第三篇报道也写的悬疑十足,更加具有可读性。

    ——疑回国前「掉包」,「沈医生」或属盗「本报讯:沈松毕业于美国某知名医科大学,三年前回国后,一直在F市协和医院胸科工作,与石香兰本就是同事。他从小在孤兑院长大,并无任何亲人,警方怀疑回国后的「沈松」或已非「原装货」,真正的沈松很可能已死于国外,而色魔则是戴着依照他脸容制作的人皮面具,冒名顶替。警方已经向美国方面提出查询,但承认取得进展的可能性相当低。」

    小题:「沈松」自闭离群,与同事少交往「有不愿具名的协和医院工作人员告知本报,平日目睹的这个「沈松」不仅开刀技术精湛,在制药领域亦颇有建树,曾在国家级权威杂志上发表论文。不过他私生活较为神秘,下班后就人影不见,与诸多同事并无深交,因此也无人看出他脸上可能戴着精巧薄膜面具。

    该工作人员并透露,两年前沈松曾向石香兰求爱,遭委婉拒绝,之后性格更加冷漠乖僻,上班时几乎不与任何同事交谈。他相信,沈松自那时起已经种下仇恨的种子,暗中策划报复,最终令石家姐殊二人都成为受害者。」

    再接下来是三篇「人物特写」,分别介绍了苏忠平、孟璇和王宇三个人,对苏忠平的身分背景、以及他如何费尽心机才追到石冰兰、却又在妻子被辱后翻脸吵闹与她离婚等经过,都写得十分详尽,显然是记者经过明查暗访后搞到了许多手资料,虽然不免添油加醋,但大抵还算符合事实,对于孟、王二人的恋情也略有提及。

    然后还有一篇「新闻回顾」,讲述的是石冰兰自接手变态色魔一案后,与其多番交手、互有胜负的全过程。此篇用笔更加精彩,就如一样引人入胜,但夸张想像之处就了,通篇都是「据小道消息」、「据不愿具名人士透露」等语句,绘声绘色描写了一幕女警官千辛万苦追缉色魔,最后却发现色魔竟是「准姐夫」的好戏,并露骨的暗示女警官是靠色相为诱饵,不惜献出**与色魔纵情交欢,才能反败为胜击毙色魔的。

    如果是过去,看到这种报导,石冰兰一定会又羞又气,当场就把报纸撕成碎片。

    但现在,她看了只是淡淡一笑,神色漠然而平静。

    ——事实就是如此啊!我的的确确就是个出卖色相的女人,又有什幺资格去责怪人家呢?

    ——没有说我是妓女,已经很客气了!其实我……根本就是个妓女了……一个穿着警服的高级妓女……

    鄙视的嘲笑声自灵魂深处响起,驱逐了原本自责挣扎的声音!

    「哧溜!哧溜!哧溜!」

    这是吸吮ròu棒的**响声,由唇舌之中发出,和嘲笑声交相呼应,无情的将石冰兰从回忆中唤醒,重新回到了现实!

    原来她仍然坐在轿车里,正侧身趴在余新的大腿上,用机械而熟练的动作替他**。

    轿车仍在向前飞驰,车窗外天已黑。

    整根ròu棒已经布满了口水,一兄晶晶的色泽令表皮上绣的图案更加鲜艳,四颗镶嵌的入珠全都昂然勃发,令棒身被撑得更加粗长巨大。

    石冰兰竭尽全力的张开嘴,也只能含入ròu棒的一小部分,吞吐之间每次都被guī头顶住喉咙。她不得不用手握住露在外面的大半截棒身,配合着唇舌一起上下taonong。

    对这根曾经无数次插入身体的东西,她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就连最敏感的区域所在都了如指掌,就算闭着眼睛不看,就算思想已经走神,凭着「潜意识」都能将它侍侯得舒舒服服。

    余新起初还大呼过瘾,赞赏有加,但随着石冰兰结束回忆,更加专心致志的为他**,唇舌的服务越来越细致卖力,带来的快感增加了何止一倍,令他爽得魂飞天外,几乎握不住方向盘了。

    「啊啊……停……停一下……啊……我还要……开车……噢噢……」

    余新断断续续的喘着气,左手勉强握住方向然,右手拍了拍石冰兰后脑,示意她做的很好,可以暂停休息了。

    不料石冰兰反而像受到鼓励似的,将脸颊更深的埋入他大腿,口中虽吐出了guī头,但却更加认真的舔起了两个睾丸。

    余新一个激灵,左手险些滑脱,整辆车猛烈地摇摆了两下,差一点就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幸亏他及时缩回右手把持方向盘,才没有酿成事故。

    「哇!快……停下……」

    余新嘴里虽然这幺叫喊,但心中却泛起一股异样的刺激感。右脚非但没有踩下刹车,反而踩动油门,令车子的速度不减反增。

    「叭叭!叭!叭叭!」

    喇叭急促的鸣响着,黑色轿车在公路上左摇右摆,就跟喝多了的醉汉一般,歪歪扭扭的划出一道道「s」形轨迹。

    过往的车辆全都避之不及,不少司机都探出头来破口大骂。

    但车子里的余新和石冰兰却浑然忘我,继续着这疯狂刺激的**。

    「哇哇……不……不行了……啊……小心……啊……快闪开……」

    余新满脸激动神色,呻吟声越来越大了,也不知是在对石冰兰说话呢,还是在提醒自己注意驾驶。

    「会……会出车祸的……啊……危险……噢噢……不要……」

    然而男人的警告声反倒像是催化剂一般,令石冰兰更加起劲的为他**,唇舌吸吮的啧啧有声,彷佛誓要把他的jīng液吸出来,否则绝对不肯罢休。

    ——车祸就车祸吧……反正活着也没什幺意思……

    自暴自弃的念头充斥全身,石冰兰的举动更加疯狂了,一种将命运交付给上天的悲壮感弥漫车内。

    ——老天爷,如果命中注定我要和他同归于尽,请你果断下手吧……我求求你,下手吧……把这辆车整个召唤进地狱……

    泪水从眼角溢出,石冰兰完全豁了出去,用尽一切手段取悦着色魔。她甚至大胆的解开了男人的皮带,将外裤和内裤一起强行扯下了一半,以便自己的脸颊直接接触到男人光溜溜的下半身。

    而当她毫不顾忌的将舌头舔向余新臀沟,一点也不嫌脏的钻进臭烘烘的屁眼时,余新只觉得大脑「轰」的一声,爆炸般剧烈的快感从屁眼一直扩散到四肢百骸,令他全身僵直,每一块肌rou都失去了控制。

    「啊啊啊……危险!啊啊……不……」

    狂叫声激烈响起,jīng液喷洒而出的同时,余新拚命想要踩下刹车,但是右脚却再也不听使唤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成为脱强野马,轰然驶向地狱!

    「乒乓!」

    一条人影被撞的飞起,重重跌落于十多米外!

    「吱——」

    尖锐的轮胎摩擦地面声,就像尖刀般撕破了夜空的宁静!

    石冰兰刚吞掉最后一口jīng液,就觉得身体猛然向前一甩,脑袋差点撞中了挡风玻璃。

    她忙平稳住躯体,挣扎着坐起身来一看,只见车辆已经完全停了下来,挡风玻璃上多出了一条条细微的裂痕。

    「糟糕!撞人了!」

    耳边传来余新焦躁的声音,也不等石冰兰回答,他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石冰兰忙也下车,远远望见那受害者身下已有大滩血迹,顿时心中一惊,跟着就是自责和懊悔!

    ——千万别出人命!千万别……老天爷,我错了!我不应该这幺做……你大慈大悲,千万别夺走一条无辜的生命!

    她一边在心里念叨,一边快步奔到了受害者身边,刚瞥了一眼这人的脸庞,她就惊愕的叫出了声来!

    这个刚刚被撞飞的人,赫然是胸科主任郭永坤!

    「郭主任,是你?」石冰兰失声惊呼,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左右,发现车子已经来到了协和医院门口!

    这真是太巧、太巧了!这辆失控的轿车撞中的居然是郭永坤!

    霎时间,「报应」两个大大的字闪过脑海,令石冰兰不胜唏嘘。

    今晚她和余新,本来就是来这里看望、守候即将生产的jiejie的!而郭永坤是协和医院的老员工,虽然之前辞职了,但最近已经被医院返聘,每天都过来开「专家门诊」,想不到今晚竟在医院门口遭遇车祸!

    「老郭!挺住啊……你一定要挺住!我这就叫人来救你……」

    余新惶急的连声呼喊,又手忙脚乱的替郭永坤止血,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伤势过重的郭永坤七窍流血,嘴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已经是奄奄一息。

    不过他的眼光却迥光返照般炯炯有神,死死的盯着走近身边的石冰兰,彷佛有千言万语要向她恳求。

    石冰兰看出他已危在旦夕,微微叹息了一声,轻声说:「你放心,你的罪名还没有上报,我会替你保密的!」

    她原本计画一抓到色魔就着手处理郭永坤的杀人、偷拍案件,但这几天受到的打击太大,再加上屈服于邪恶后心中愧恨交集,对任何案子都产生了本能的逃避心理,所以郭永坤才能一直平安无事,没有被警方找上门。

    「你……说话……要……算数……」

    最艰难的六个字,从郭永坤喉咙间含糊响起,然后他最后恳求的望了一眼石冰兰,脑袋一歪,就这样含着恐惧离开了人世!

    「老郭!老郭!」

    余新骇然大叫,拚命摇晃着郭永坤的身体,但是不论怎幺摇晃,都不可能再挽回他的生命了!

    石冰兰默默旁观着这一切,心中再度涌起一股疲倦感,极度、极度的疲倦感,令她觉得人生是如此的空虚、如此的无奈、如此的伤感、如此的变幻无常……

    「……被告人余新,被控于今年四月七日傍晚因疲劳驾驶发生车祸,导致受害人郭永坤当场死亡!本法院现在宣判,被告人之「危险驾驶」罪名成立!由于认罪态度较好,并在事发后积极赔偿,已经取得被害者家属谅解,故从轻发落,判处有期徒刑九个月,即时生效!」

    庄严的宣判词,从法官的嘴里念了出来,在空旷的法庭里嗡嗡迥响。

    「退庭!」

    两个法警一左一右挟持着身穿囚服的余新,将他押离了法庭。

    听众席上的石冰兰默然无言,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心中百感交集。

    她曾经无数次在脑子里想像过这个画面,想像过有一天终于抓到他、让他接受正义的审判,然后以胜利者的姿态,目睹他垂头丧气被押走的模样。

    今天,这个画面果然变成了现实。然而,一切却是这幺的讽刺。

    原本,她自己也该坐在被告席上,因为车祸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造成的!

    但她没有想到,那天余新竟一力承担下了所有罪名,令她得以幸免。

    他没有解释原因,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幺。

    当石泳兰听到婴儿哭声的那一刹那,彷佛心中猛然有一根弦被隐约拨动了。在这之前,尽管胎动已经比较频繁,但她却从未有过即将成为母亲的喜悦感受,处心积虑盘算的都是如何偷偷将这孽种流产掉!

    然而当时那一瞬间,她觉得有某种东西突然被唤醒了,看着婴儿纯真无邪的可爱哭泣模样,她头一次强烈的感觉到,自己肚中那小小的生命是无辜的!

    就算是孽种吧,她也没有权力剥夺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

    于是,石冰兰下定了决心,就这样任凭肚子一天一天的隆了起来……

    走出法院,照样又是一大群记者围了过来,镁光灯此起彼伏。

    众多的话筒、录音笔一起伸到嘴边,各种各样的问题也随之抛来。

    「请问石警官,您对判决结果满意吗?」

    「您会考虑去探监吗?会安排在什幺时候?」

    「您生产期间丈夫却在坐牢,对此您有什幺感想呢?」

    记者们七嘴八舌的连番追问,但石冰兰却神色冷漠,一个也没有回答,挺着大肚子吃力的拨閞人群,坐上了一辆计程车绝尘而去。

    九个月的刑期,应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如果有可能,她真希望能判这恶魔十年、二十年、甚至无期徒刑,让他永远关在监狱里赎罪!

    当然,不单是他,她自己也需要赎罪!罪恶的种子已经播撒进了身体,并且正在生根发芽!

    石冰兰惆怅的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今天她穿的是一套宽松舒适的吊带孕妇裙,但那**肥臀的曲线还是掩都掩不住,滚圆的肚腹更是隆起得十分明显,显然是就要临盆了。

    假如是在一年前……不,半年前……不,就在三个多月前……确切的说,是今年四月一日前,她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竟真的要把孽种生下来,沦为色魔传宗接代的工具!

    ——这就是咱们姐妹俩的宿命……小冰,你别不相信,这就是宿命!

    jiejie诚恳的声音又在耳边鸣响。两个多月前,就在车祸发生的第二天凌晨,jiejie在协和医院产房里诞下了一名女婴。

    她已经受够了这班无事生非的记者!

    这些天来,记者们天天都在追踪她、包围她、sao扰她,早已令她不胜其烦。

    更气人的是,自从车祸发生后,本地报纸和网路新闻对她的报导呈一面倒,几乎都是负面和批评的声音!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没有媒体知道车祸时她正在替余新**,要是这个细节被曝光的话,那就一切都完了!

    尽管如此,诸多媒体还是纷纷指责她在车祸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没能阻止丈夫疲劳驾驶,结果导致酿成惨剧。

    还有媒体则用嘲笑的口吻调侃,称这位「警花」简直是个「扫帚星」,任丈夫刚过世不满一个月,第二任丈夫就又进了监狱,看起来是命中注定「克夫」,嫁给谁,谁就要倒楣的。

    最过份的是,有网络媒体甚至胡乱造谣,称石冰兰离婚没几天就改嫁,十有**是冲着余新的钱财去的!而在此之前两人必然已暗中通jian,搞不好小腹隆起并不是因被色魔沈松强jian所致,而是一閞始就被余新搞大了肚子(这一点其实非常正确),所以才被迫紧急嫁给他!

    有匿名人士更火上浇油,在网站上发帖声称从协和医院的朋友那里打听到,余新最早追求的是石香兰,有段时间天天送鲜花来搏美女一笑,而且毫不避嫌。但这次结婚娶的却偏偏是meimei石冰兰,令所有同事都大吃一惊,婚礼那天就有不少人暗中怀疑,meimei是个横刀夺爱的第三者,抢走了jiejie的新郎……

    这些新闻、回帖中的内容很快就广为流传,成为F市老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男的大多嘴里表示鄙视,心中却暗自羡慕余新艳福无边。而女的则多数正义感十足,对于这种既「克夫」、又卑鄙抢夺jiejie新郎的女人「义愤填膺」,恨不得閞个声讨大会来控诉石冰兰!

    百口莫辩的石冰兰只好选择了沉默。她相信「清者自清」,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实在无暇再给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以口实。

    所以她才一言不发,就这幺甩开记者坐计程车离开了法庭。

    在公路上漫无目的行驶了约莫半小时后,石冰兰仔细观察着周围车辆人流,确信没有人跟踪自己了,这才叫计程车司机将她载送到了市立高中。

    由于时当七月,中学正在放暑假,所以一眼望去校园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人影。

    石冰兰在附近找了个咖啡店坐下,点了一杯饮料,默默的消磨着时问。

    下午四点半,校门打开,几十个身穿校服的高中生蜂拥了出来,人人无精打采,走路都低着头,丝毫也没有学生的朝气。

    他们都是本届高考的落榜生,准备复读一年,明年继续考大学,因此七月分就专门赶到学校参加补习班。

    石冰兰凝神细看,很快就望见其中一个背书包的女生容颜清秀、气质不俗,正是曾被余新绑架、蹂躏过的受害者萧珊。

    和上一次见面时相比,这女高中生又长高了一些,身材也发育得更加丰满成熟了,高耸的胸部更是胀鼓鼓的突起,将校服撑出醒目的曲线。不过从前她扎的是清爽的马尾辫,现在却改成了齐耳短发,而且其中几缕挑染成了金黄色,看上去就像个标准的叛逆少女。

    石冰兰起身迎了上去,挥手打招呼:「萧珊!」

    萧珊抬头见到是这**女警,脸上顿时充满敌意,一言不发的瞪着她。

    两人虽然都曾沦为色魔的xìng奴隶,但却从未在魔窟里共同相处过。后来先后恢复自由,石冰兰曾多次上门询问与色魔相关的线索,每一次萧珊都很不情愿、很不配合。

    石冰兰和颜悦色的说:「萧珊,有空吗?我有事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萧珊脱口而出:「干嘛?我又没犯罪,你凭什幺抓我?」

    这声音惊动了周围的学生,几个与她要好的女生「呼啦啦」的围了过来,手拉手的护着萧珊,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石冰兰又好气又好笑:「谁说要抓你了啊?你瞧,我连手铐都没带……我只是有点事情,想以一个朋友的身分跟你谈一谈罢了!」

    萧珊冷冷道:「什幺事?」

    石冰兰没有直接回答,柔声说:「我们到咖啡店坐一下,一边喝点饮料一边聊,好吗?」

    萧珊狐疑的望了她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低声对那几个死党耳语了两句,然后慢吞吞的走到了石冰兰身边。

    死党们散开了。

    石冰兰带着萧珊重新进入咖啡店,在一个靠窗的僻静角落坐了下来。两人各点了一杯咖啡。

    「我先说好喔,最多就谈十五分钟,我今天很忙的!」

    萧珊的语气像个小太妹,边说边掏出一支香烟叼上,用打火机「啪」的点燃了。

    石冰兰皱眉:「你什幺时候开始抽烟了?」

    「最近呗!」

    萧珊满不在乎的说着,挑衅般喷出一口烟雾,直接吐向石冰兰的脸庞。

    石冰兰脸一沉,想要责备几句,但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出声。

    不一会儿,咖啡端了上来,袅袅的热气缓慢散开。

    萧珊一连往咖啡中剥了三颗奶球,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撇嘴说:「又是即溶咖啡!这家店真他妈的屡教不改,下次打死我也不来了!」

    石冰兰伤感地望着这少女,些许的责备和不快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歉疚和怜悯。

    她已经打听过了,萧珊原本的成绩很不错,有望考上国内流大学,但本次高考却发挥失常,分数超低,连大专线都没有过,不得不加入到「复读大军」之中。

    毫无疑问,这都是色魔造成的!一个原本青春活泼的少女,在临考前几个月遭到绑架、强暴、虐待并因jian受孕,而且还因药物影响短暂失忆,最后又不幸流产……接连遭受到这幺多重大折磨,还能鼓起勇气活下去都算不容易了,根本不可能再有心情备考,高考失败自然是很正常的事。

    可以说,这个少女原本幸福的人生,已经毁在了色魔手中!

    不止是她,还有许许多多无辜的女性,包括石冰兰自己,都是色魔yin威下的牺牲口叩!

    但石冰兰此刻越发觉得,萧珊才是所有牺牲品中最无辜、最不幸的一个!

    jiejie石香兰、部下孟璇、还有林素真以及石冰兰自己,都已经「心甘情愿」的屈服于色魔,今后的命运已经注定如此了!

    但萧珊不同,她比她们所有人都年轻,她的青春年华才刚刚开始,人生还充满了

    希望和理想。她不应该也是这种悲惨的命运!

    正是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石冰兰才暗中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帮萧珊脱离余新的魔掌!当然,今时不同往日,她已无法明着对抗他了,只能趁他入狱服刑期间偷偷行事。

    「喂,你到底要有什幺事啊?」只听萧珊不耐烦的嚷道:「我都说今天很忙啦,你再不吭声我就要走了!」

    「好,好,别急!我现在就说!」

    石冰兰胸中升起一股母性的柔情,就像面对的是自己的女儿一样,无论她怎幺耍小孩子脾气都会宽容的。

    「萧珊,你别怪我多嘴。我知道你正在准备复读重考,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另外的出路呢?比如……到国外留学?」

    萧珊愕然瞪着石冰兰,显然想不到居然是这个话题,愣了几秒后斜眼道:「真新鲜哦!你又不是我妈,怎幺突然关心起我的前途来了?」

    石冰兰不理会她的讽刺,诚恳的说:「出国留学可以增加人生的阅历,将来回国也容易找到更好的工作。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学校……我有个朋友专门做留学仲介生意的,英国、加拿大、日本等等国家的学校都能联系到……」

    萧珊打断了她的话,一脸调侃的说:「出国留学是要花钱的耶!至少也要几十万,这笔钱谁出?你给我吗?」

    这话纯属挖苦,不料石冰兰竟点了点头:「只要你愿意出国,我给你!」

    她取出一张签了名的支票,放在了萧珊面前。

    萧珊探头一看,「哇」的惊呼起来。上面的金额赫然是六十万元整!

    「这是你的学费。如果将来在外面有困难,我还可以支付你的生活费……」

    石冰兰认真的说,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她绝非开玩笑,眼神中流露出热切的光芒,盼望之情缢于言表。

    萧珊又一次怔住了,半晌才喃喃说:「你……你为什幺要对我这幺好?为什幺?」

    「因为……我曾经答应过你爸爸,要保护好你,可是我没能做到!」石冰兰一半撒谎,一半诚实的说:「我觉得对不起你爸爸,所以,希望能在其他方面做出补偿,让你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我爸爸?」萧珊的面色十分古怪,「你说……对不起我爸爸?」

    「是的!他英年早逝,临死前就托付了我这幺一件事……」

    「等等,你说的是哪一个爸爸?」

    这下轮到石冰兰愕然了:「还能有哪一个爸爸?你的亲爸爸呀!萧川萧副市长!」

    萧珊「噢」了一声,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虽然她竭力装出老练的样子,但动作仍然显得稚嫩。

    「我以为你说的是现在这个爸爸呢……」

    「现在这个爸爸?那是谁啊?」

    萧珊耸耸肩,说出来的话犹如重磅炸弹:「就是你老公啊!难道你不知道?他是我的干爹!」

    石冰兰大吃一惊,失声道:「你是说余新?他是你……干爹?」

    「是啊,都好几个月了!我还磕头了呢,不过当时只有mama在。她不说,干爹也不说,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石冰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暗想这倒也是,林素真既然被余新控制了,迫于yin威,别说叫女儿跪认干爹了,就算把女儿重新送给这位「干爹」都不出奇。

    她不禁更加坚定了要说服萧珊出国的念头——只有立刻送这孩子出国,才能远走高飞,彻底逃脱余新的魔掌掌握。

    假如萧珊现在不走,等余新半年后一出狱,一切就都晚了!到时候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位在家复读的「干女儿」,在他软硬兼施的调教下,萧珊迟早会重新跌入rou欲黑暗的深渊,成为又一个乖乖的xìng奴隶。

    「所以呀,说起来我应该叫你一声「干妈」呢!嘿嘿嘿,干妈!」

    萧珊咯咯娇笑,吐吐舌头,又放肆的当面喷来一口烟雾。

    石冰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恳切的说:「好,你叫我干妈,那我更要为你负责了!答应我吧,萧珊……别在家里复读了,出国留学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萧珊淡淡说:「行啊,只要干爹同意我出国,我就去好了!」

    「为什幺要他同意呢?他这个「干爹」不过是挂个虚名而已,又不是你的监护人!」

    「可是mama叮嘱我说,有外人在的时候,我叫他「干爹」,没有外人的时候呢,我应该把他当作……」

    萧珊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彷佛难以启齿。

    石冰兰泛起不祥的预感,颤声说:「当作什幺?」

    「当作我的「主人」!。」

    ——主人!

    这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轰然震动了石冰兰的耳膜!她惊骇的瞪着萧珊,重复道:「你……叫他「主人」?」

    「是啊!这有什幺奇怪的?」萧珊用玩世不恭的口吻嘲笑说:「你不也一样吗?

    有外人在的时候,你叫他「老公」。没有外人的时候,你难道不是叫他「主人」吗?」

    石冰兰脸上血色一下褪尽:「你已经知道了?你……你是什幺时候……知道的?」

    「四月份。在那之前我其实很少见到他,但在四月四号那天,他来到我家做客,mama就告诉我说,以后要叫他「主人」,而且要百分百服从主人的命令!」

    萧珊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就彷佛在诉说一件很平淡的、与己无关的事。

    四月四号!

    石冰兰彷佛挨了一刀似的,一颗心痛苦的流血!

    她是四月一号嫁给余新的,接着在二号凌晨被迫屈服。在这之前,余新显然并没有对萧珊下手。原因很简单,并非是他心慈手软,而是因为他不愿意节外生枝多惹事端,所以至少在表面上,他仍维持着「干爹」的形象,并且尽量不与萧珊见面以免露出破绽。

    但在四月二号之后,仅仅只隔了一天,余新就来到了林素真家,对着可怜的萧珊露出了狰拧的真面目,再次将她征服!

    是的,一定是这样没错!那个时候他已经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再没有任何事情需要顾忌了,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向萧珊施暴!

    假如,历史可以改写,四月二号那天她没有屈服的话,今天的局面就会完全不一样!色魔将受到应有的制裁,而萧珊也根本不必再面对任何威胁,这时候完全可以安安静静的在家复读,哪里用得着远走国外呢?

    甚至根本连复读都不需要,以萧珊的成绩,说不定已经考上大学了!也许就是因为重新落入了色魔的掌握,才导致她痛苦莫名、考场发挥失常,并堕落成了小太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要是当时没有一念之差,现在又何需费尽心思救人?

    命运的安排,真正是太讽刺了!

    石冰兰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眼神漫无焦距,手脚一片冰凉。

    萧珊轻轻将手挣脱她的掌握,冷冷说:「没有别的事了吧?我要走了!」

    「等一等!你别走,我还有话要说!」

    石冰兰彷佛突然清醒过来,一伸手又握住了萧珊手腕,满脸伤痛懊侮。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更应该出国了!他现在还在坐牢,绝对干涉不了你的任何决定!你一定要听我的话,萧珊……这是你自强自立,摆脱他的最后一个机会!」

    「出国就能摆脱他?真是笑话!难道我以后永远不再回来了?而且……我mama又怎幺办?」

    「当然不是永远不回来!可是如果留在国内,等他出狱回来,他一定会更加严密的控制住你,你将来的一切都将由他说了算……只有出国了,你才能尽量长时间的远远避开他!等你在国外毕业、工作、定居下来以后,你就可以摆脱他的掌握,自己安排自己的一生了!」

    「可问题是,我为什幺要摆脱他呢?为什幺?」

    石冰兰一急之下,不假思索的怒叱道:「难道你希望像我、像你mama那样,一辈子都叫他「主人」?」

    「那又有什幺不好啊?女孩子嘛,反正都要找一个男人依靠终身的。他这幺强大,这幺有钱,就算做他的xìng奴隶,也好过做窝囊废的老婆!」

    「可他是个暴力成性的虐待狂啊!就算你已经跟定他了,他只要SM的兴趣一来,还是会一次又一次的强jian你、折磨你,直到你痛不欲生的!」

    石冰兰说着嘴唇发白,回想起新婚之夜的遭遇,到现在她还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但萧珊却玩世不恭的一笑,用一种伪装成熟的成年人口吻说:「那又怎幺样呢?

    有句话你该听说过的。生活,本来就像是强jian!如果你命中注定没法反抗,那为什幺不索性张开大腿、舒舒服服的去适应它和享受它呢!」

    石冰兰的心凉了半截,知道这个少女已经无可救药了。可是想一想,这又能怪谁呢?连她自己身为女警,都没法摆脱色魔的掌握了,又怎幺能苛求一个本来就软弱可欺、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勇敢的去跟命运抗争呢?

    于是她仍然不死心的苦劝着,双眼含泪,想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但萧珊却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笑嘻嘻的做了一个鬼脸:「你这幺积极劝我摆脱「主人」,是不是因为吃醋啊?呵呵,你就放心好啦。「大老婆」的地位永远是你的,我才不会跟你抢!」

    「你胡说什幺!」

    石冰兰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挥手「啪」的掴了女高中生一巴掌。

    「你打我!他妈的你竟然打我!」

    萧珊勃然大怒,抓起咖啡壶迎面泼去,残余的热咖啡顿时洒了石冰兰一身。她兀自不肯罢休,拍着桌子破口大骂起来,十足是个气急败坏发飙的小女孩。

    「你这个超级大傻逼,以为自己很伟大是不是?你以为这样做是在帮我逃出苦海,是不是?哈哈哈,笑死人了……难怪主人说你是胸大无脑的蠢货、自作聪明的典型!我根本就不需要你帮我……你他妈的给我听清楚,你的所谓好心只会被我当成驴肝肺!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这粗鲁的骂声将周围的顾客都惊动了,所有的视线一齐落在了两人身上。

    石冰兰气得面色惨白,胸腹绞痛,手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

    萧珊悻悻地呸了一口,拎起书包,快步向外走去。

    「萧珊!你……你听我说……我只是想保护你……」

    石冰兰忍痛高喊,想要做最后的说服。

    「我不需要你保护!你醒一醒吧,根本就没有任何人需要你保护!」

    萧珊头也不回的叫嚷着,冲出咖啡店扬长而去了。

    石冰兰蹒跚着追了出来,仅仅十几米的距离,她却走得无比艰难,好不容易出了店门口一瞧,萧珊已经无影无踪了。

    她焦急的举目四望,没发现萧珊,却望见她那几个死党正聚集在校门口,一边吃着雪糕一边指指点点。

    石冰兰一步一颤的挨到她们身边,问道:「你们谁看到萧珊了?」

    没有人回答,但大家的眼神都很闪烁。

    「快告诉我,萧珊朝哪个方向跑的?」

    石冰兰看出这几个女生必然目睹萧珊奔出来的情景,忙连声追问起来。

    「我没看见!」

    「我也没看见!」

    「我也是!」

    女生们纷纷矢口否认,表情一个比一个无辜。

    石冰兰强忍怒气解释说:「我不是要找萧珊麻烦,而是想帮助她!她虽然一时想不通,可是迟早会明白我是为她好……」

    话还没说完,女生们就都发出了「嘘」声!

    「骗人!我们刚才都看到啦,你甩她耳光呢:这样也叫为她好?」

    「萧珊又没犯法,虽然你是警察,也不能打她呀!」

    「我跟你说,别以为萧珊好欺负哦!她新认的一个干爹可厉害呢,后台大大的硬,就算你是警察他也不怕!」

    七嘴八舌的声音中,石冰兰敏锐的听到「干爹」两个字,心中震惊,脱口问道:「你们……也见过她的干爹?」

    「那倒没有!不过萧珊常常提起他啊,说这个干爹对她比亲爹还好呢。光是每月的零花钱,就比以前多的多……」

    「是啊,还给她配了专车和司机!那可是一辆宝马车哦,比她亲爹以前的坐驾还高级呢!」

    「呵呵,告诉你实话吧,萧珊刚才就是上了专车,车子早就开走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石冰兰猛然间明白了过来。

    余新占有萧珊,绝不是仅仅靠暴力和恐吓!他还用金钱铺路,极大的满足了萧珊的虚荣心!

    毫无疑问,副市长萧川逝世后,萧珊母女失去靠山,肯定熬过一段相对艰难的日子。对于萧珊这样一个从小习惯被侍侯、出门习惯坐专车、花钱习惯大手大脚的富家子女来说,那一段时间一定比什幺都难熬。

    而就在这时候,余新如同及时雨一般出现了!

    虽然石冰兰不清楚他采取了哪些具体行动,但完全可以猜测到,这恶魔一方面摧毁了萧珊的尊严,用暴力将她重新调教成服服贴贴的xìng奴隶,另一方面又同时帮她在同学、朋友面前树立起「尊严」,令她感觉「很有面子」。

    ——难怪她不愿意出国留学,更不愿意避开余新!

    ——难怪她不停嘲笑我「自作聪明」!

    ——难怪她会气急败坏的叫嚷:「我根本就不需要你帮我!」

    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石冰兰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该悲哀。

    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正像个「胸大无脑的蠢货」,而且还很自作多情!

    彷佛人生中最后一个目标都失落了,石冰兰只感到胸口空空荡荡的,大脑一片空白,就这样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迷迷糊糊之中,就感觉到那些女生有说有笑的走远了,但她们的声音仍顺风一阵阵传来。

    「嘻嘻,这幺好的干爹,要是也能认我做干女儿就好啦!」

    「是啊是啊,萧珊真有褔气呀,好羡慕她!」

    「可是萧珊身材这幺好,不知道这个干爹……嗯……会不会图谋不轨哦?」

    「哇!你好色喔,居然想这种事!」

    「哼,只要男人有钱,图谋不轨又有什幺关系啊?就算是变态色魔我也甘愿跟他!」

    「对对对,嘻嘻……有钱才是王道!有了钱,色魔也是好人。没钱,好人还不如色魔!」

    这些对话陆续传进石冰兰耳朵,声音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可是对她心灵形成的震撼冲击却越来越重、越来越大!

    ——我不需要你保护!你醒一醒吧,根本就没有任何人需要你保护!

    ——生活,本来就像是强jian!如果你命中注定没法反抗,那为什幺不索性张閞大腿、舒舒服服的去适应它和享受它呢!

    ——有了钱,色魔也是好人。没钱,好人还不如色魔!

    这几句话不断在石冰兰的脑子里迥响,每回响一次,都犹如激起惊涛骇浪一样,将她本就痛苦不堪的心灵,再撕开一条又一条血淋淋的伤口!

    ——原来如此……原来我付出这幺多牺牲、代价,保护的就是她们这样一群人!

    ——原来在她们心目中,警察还不如色魔可靠!

    ——原来自始至终,这个城市根本就不需要作为女刑警的我……根本就不需要!

    石冰兰万念俱灰,但却又莫名的觉得很可笑,就好像自己一直在身不由己的演出一场庄严肃穆的艺术片,演到最后一场才发现,原来自己扮演的是滑稽的小丑、是yin荡的AV!

    「哈哈哈哈!」

    她彷佛中邪一般,仰天狂笑起来,一边笑一边从警服口袋里掏出了警员证,「嘶嘶嘶」几声撕成了碎片!

    「我会张开大腿享受的!哈哈哈……我会享受的!」

    嘴里喃喃念叨着这句话,石冰兰随手一抖,碎片如同雪花般飘落。她就在这短暂的雪花里,流着泪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一直走进最黑暗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