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潜龙之怒
第九十六章 潜龙之怒
午后，夕阳西下，喷泉旁，树荫下，木质长椅上。 宫恒翘着二郎腿，闲适地喝冰奶茶，边欣赏高端私人医院的风景，边等约好的人。 “宫恒，苏梓羽的案子怎么样了？” 青梦小跑而来，气还没喘匀就焦急地发问。 宫恒微笑着递来一杯带着寒气的奶茶，“杨枝甘露，三分甜。” 是她喜欢的口味，甜，但不太甜。 “谢谢。”她急急地接过，没喝一口，继续问，“他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宫恒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她落座。 青梦一坐下，还想接着问，“什么时候出……结……果……”。 宫恒落寞地望向她，夕阳坠进他迷雾般漆黑的眼眸。 “从见面到现在，你总共说了三句话，一句谢谢，两句苏梓羽。” 他的语气很平静，他的表情很坦然，可字字句句皆是哀怨。 青梦有些羞愧，但不多：“可你约我来不就是来聊苏梓羽的案子吗？” 是啊，他用聊苏梓羽为借口约她来，可从她的口中总是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也是，苏梓羽是你正牌男友，而我连小三都排不上，我前面还有叶商和林家少爷，我是小五啊。” 青梦逃避地低头摸着手中消暑的奶茶，“是你愿意的啊……” 其实，她与宫恒的相处很舒服，她也很感激宫恒的陪伴与付出。 在青梦眼中，他没有高高在上的身份，也没有前世今生的纠葛，与她一样是平平常常的普通人，模样周正，情绪稳定，体制内工作，若没有苏梓羽，她很愿意与他像寻常情侣一样，发展一段平实的恋情。 可她已经恢复了与苏梓羽123年的记忆，塞不下旁人了。 “对，是我愿意的，知三当三，甘愿当备胎。我就像阴沟里的臭虫，等待阳光偶尔的怜悯。” 宫恒自嘲地笑笑，不再看青梦，盯着花园里小小的欧式喷泉。 喷泉有整整三层，顶端站着一个拿着花瓶的倒水女神，水从花瓶里流出，再一层一层像开花一样往下淌，全部回到水池，又循着水管，被抽到顶端，再从花瓶里流出，日复一日，循环往复，是宿命的轮回。 “宫恒，对不起，你也可以……“ 她想说你也可以离开，可她的话又被打断了，今天的宫恒似乎有许多话想说。 宫恒不看她，继续说：“你以前喜欢蜀绣云纱底的衣裳，爱戴金丝绞红宝石的流苏簪子，鞋子尖要缀琉球上贡的珍珠，染指甲的豆蔻都是吴地的极品。 你住的玉清宫是后宫里最大的，里头特意修了个大澡池，你洗一次澡用的香料可以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吃食。” 青梦怔怔地望着他，冥冥中恐惧似阴云笼罩了她。 “宫恒……你在说什么？” 宫恒吸了口奶茶，似乎想到了什么，撇嘴一笑，继续说。 “你对我要求可高了，要想和你睡觉，必须焚香沐浴，确保每根头发丝都是香的，我也因为你养成了熏香的习惯。 有一次我从军队连夜赶回来，急着见你就没换衣裳，还没抱到你，直接一脚给我踹床下去了，你还装傻，说自己是梦游。” 大量的信息袭来，青梦愣愣地捏着奶茶杯，杯壁上的水珠湿透了她的手，她却毫无察觉。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同你睡过觉了！你胡说什么！” 宫恒转过头，定定地凝视她，他眼里的愤怒和哀伤不再遮掩，浓烈到青梦不自觉后仰。 “我锦衣玉食地供你，屈尊降贵地迁就你，卑微地满足你所有的条件，可你呢？你和苏梓羽在厕所里就干了！就那么等不及吗！” 青梦激动地站了起来，杠回去：“他是我男朋友，这是我的自由！” 宫恒撕掉所有的淡定从容，也站了起来，今日他就要说开说透，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都说给她听。 “呲，那我呢？我还是你的丈夫，我们夫妻十年，朝夕相处，你怎么就说忘就忘呢！” 他在说什么？！一个不可能的答案冲入青梦的脑海，他也是穿越来的位面之子吗？ 不可能……位面之子全都气运无敌，钱权貌全齐，怎么有他这样孤儿出生、领普通薪水、天天值班的苦哈哈的上班族呢…… “宫恒你也……” 宫恒不接她的茬，压抑多年的情绪在这个午后彻底爆发，同他身后的夕阳一样蓬勃。 不叫的狗咬人最凶，因为无人料到。 “你忘了也就忘了吧，我想着重新开始就好，我们可以在新的世界创造新的记忆，但是你心心念念就是那小子。那小子除了有点模样，他还有什么？ 你每天下班那么晚，是我目送你归家；你想吃点什么，是我巴巴地送来；你遇到伤害的时候，是我陪着你。 你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在电视里，在手机里，在海报里！” 突然，宫恒走到喷泉池子，俯身捡起一块手掌大的白色鹅卵石，颠了颠试试重量。 “宫恒，你要做什么？”青梦慌乱地想要阻止他，他不会要拿石头去干架吧。 宫恒冷笑，略过她。 “你看好了，苏梓羽根本配不上你的心意。” 微曲右腿，正视上方，核心发力，挥臂，瞄准，出击！ 砰——！ 一击必中！ 霹雳啪啦。一阵玻璃破碎的巨响。三楼左边第四个病房的窗户被鹅卵石打破，打出了一个脸盆大的空隙。 所有人都被这个响动惊到了，纷纷打开窗户往外探，一阵此起彼伏的开窗声，而此时也是医护人员下班吃饭的时间，过往的行人也往这边瞧。 青梦心脏猛然骤缩。 那个被鹅卵石砸出的大洞里，出现了苏梓羽紧皱眉头、茫然探头的脸。 这宫恒砸的是苏梓羽病房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