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奖励
新周伊始，陆云筝刚坐下就听温心予迫不及待地跟她说，英语老师换人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新上任的老师不是别人，正是顾行知。 陆云筝倍感意外。 那天和陆云韶短暂见了一面后，她也多少从他口中知道了顾行知的身份。 陆云韶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校友，前几年回国后在附中任职，不过一直挂着教导主任的闲散名头，从来不给学生上课。 怎么突然就来七班教英语了？ 该不会……是因为她吧？ 不怪陆云筝自恋，因为顾行知确实是为了她。 那天陆云韶离开前，和他说了一句话。 “筝筝是我的meimei，她年纪还小，如果有什么事处理不了的话，麻烦你帮忙解决。” 事实上以陆云韶的身份根本不需要麻烦顾行知，甚至连面都不用露，只需要派部下给学校打个招呼就行。 陆家唯一的千金是什么身份？那是整个帝城的富三红三加起来都不敢动的人物，但也正是因为身份太高，很多事情陆家反而不好出面。 陆云韶不放心meimei在学校的生活，只能以个人名义请求顾行知帮忙。 顾行知应下了。 彼时的陆云韶还没想到，他这一送，直接把自家的宝贝meimei送给了一匹狼。 —— 英语课，果然是顾行知拿着书走进来。 一开口就是纯正的美式发音，语速极为流畅。 一节课下来，七班学生听得意犹未尽，纷纷称赞顾行知的口语比之前的英语老师标准多了。 陆云筝偷笑，别的学生不知道，她对顾行知的背景一清二楚。 哥伦比亚英专毕业的博士生，要是口语不好得多丢人。 顾行知刚合上书，一抬眼瞥见角落的小姑娘捂着嘴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两道月牙，心里难得起了做坏的心思。 “顾主任，你在笑什么？”前排有学生好奇地问。 顾行知没回答，而是扬声问：“班上的英语课代表是谁？” 这是他上课以来说的第一句中文，声音磁性极了。 第三排站起来一个身姿苗条的长发女孩儿，羞涩地开口：“老师，是我。” “行，”顾行知随意地点点头，就在女孩儿期待他给自己安排任务的时候，又听他说，“从现在开始你不是了，我会重新选人。” 女孩儿的表情错愕，很快脸上蔓延了委屈，坐下后闷闷不乐的。 “郁雾都当了一年多的英语课代表了，”温心予见状小声嘀咕，“说换就换啊？” 陆云筝感叹一句，“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这话一出口，温心予没笑，倒是一旁的祝清嘉笑出了声。 陆云筝蓦地扭头，秀气眉毛微皱，“你笑什么？” “就是觉得，你挺可爱的。”祝清嘉一手抵住额角，唇边带笑。 不得不说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陆云筝一时间被蛊惑，好一会儿才嘟囔了句，“莫名其妙。” 祝清嘉却凑近她，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问：“那我呢？陆云筝，你了解我吗？” 陆云筝想也不想回他，“你也不是男人啊。” 此言一出，四周静了静。 周翊然张张嘴，似乎狠狠噎了一下。 祝清嘉也微愕两秒。 “陆云筝，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讲台上，顾行知朝陆云筝招手。 陆云筝没想太多，起身跟着他出教室。 在她看来，只有做过爱的才叫男人，其他一律统称男孩儿，祝清嘉才多大，不至于就和女人上过床了吧。 但是，她是这样的想法，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周翊然看看她的背影，又看看祝清嘉，好一会儿才开口，“陆云筝是个狠人。” 居然敢说祝清嘉不是男人。 相比之下祝清嘉倒是一点不恼怒，甚至还扬唇轻轻笑了笑。 他是不是男人，她以后就知道了。 —— 陆云筝第二次踏入顾行知的办公室，空气中依然飘散着淡淡的红标瑰夏香味。 这次她没好意思再向他要一杯，一来价格不菲，二来……万一喝完又睡着，她就真的糗大了。 然而，顾行知似乎不这么想。 他随手放下教案，走到咖啡机前背对着陆云筝调手冲，“随便坐。” 话是这么说，可他的办公室里能坐的地方除了他的办公椅就是窗边的沙发了。 陆云筝在之前坐过的位置上坐下来。 顾行知冲了两杯红标瑰夏，突然问：“以后当我的课代表，怎么样？” 陆云筝皱眉，“不怎么样。” 她初中是在国内上的，依稀记得当时班上的班委成天往老师办公室跑，看着都累，偏偏那些同学还乐在其中。 “如果有奖励呢？”顾行知端着咖啡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陆云筝抬眸，“比如？” 顾行知将其中一杯放到她面前，长指若有似无摩挲一下杯壁，笑而不语。 陆云筝下意识以为他说的是咖啡，一下子有了兴致，点点头，“那可以。” 没人能拒绝一杯随时都能喝到的红标瑰夏，哪怕是陆云筝。 顾行知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 附中所有班级一周两节体育课，分别安排在周二上午最后一节和周四下午第一节。 陆云筝不爱运动，但附中的体育老师实在不近人情，一节课下来累得浑身是汗，尤其是内裤，湿漉漉地黏在腿心难受得要命。 下课后她和温心予说了一声“身体不舒服不想吃午饭”后马上回了教室。 教室里空无一人，陆云筝从书包里拿出湿巾和备用内裤去厕所。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自从上次被祝清嘉看湿了，她被迫夹着黏糊糊的内裤过了一天，从那之后她每天都会多带一条揣在书包里，以备不时之需。 陆云筝简单擦了擦身上的汗，把换下来的内裤装进小袋子里，正要推门出去，隔间外突然响起说话的声音。 “那个陆云筝到底什么来头啊？顾主任居然把雾雾撤了让她当课代表。” “我怎么知道，咱们也不了解顾主任呀。” “那班长呢？班长为什么会跟她坐在一起？” “看她长得漂亮呗，你没发现之前选座位班上那些男的都围着陆云筝转啊，真够肤浅的。” “哪漂亮了？还没雾雾一半好看，”第一个说话的女声不屑嗤笑，“我看她明明是sao吧，成天穿短裙露腿勾引谁呢。” 陆云筝低头看看身上的运动裤，有点惊讶，但并不生气。 别人对她的评价怎么样她压根就不会当回事。 她惊讶的是，这算背后说坏话被当事人听见了吗？ 两人还在议论，陆云筝听着听着失去了耐心。 翻来覆去就是“sao”“贱”“勾引”那几个词。 饶是陆云筝再不在意也难免有些生气了，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骂过她。 手心覆上门把手，还没拧开，另一道柔柔的女声插进来，“你们别乱说，其他男生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清嘉肯定不是那种人。” “雾雾，我们也是为你好啊，”最先开口的女声有点不服气，“你和班长认识那么久了都没坐在一起，她陆云筝凭什么？” “我知道你们关心我，没关系的，”郁雾温柔地开口，“清嘉和我说过，不是他想和陆云筝坐同桌，都是赵老师安排的而已。陆云筝是从其他学校转过来的新同学，清嘉是班长，要多照顾新同学，我能理解。” “雾雾，也就你大度，”第二个女声冷哼，“要不然以你的成绩，想坐班长旁边还不是轻轻松松。” “没关系的呀，我知道清嘉喜欢的是我就够了，他和谁坐同桌不要紧的。” 陆云筝果断推门而出。 她顶着两双惊慌失措一双强作镇定的眼睛，淡定自若地走到洗手池旁拧开水龙头洗手。 “陆，陆云筝？”林莫琪没想到她刚刚还在骂sao的人下一秒就出现在自己眼前，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看见我很意外吗？”陆云筝淡淡反问。 林莫琪哽住。 站在旁边的张晓晓更是不敢说话。 郁雾倒像个没事人一样挥挥手，“陆云筝，好巧。” 陆云筝不由得佩服她面不改色的本事。 也对，反正背地里说坏话的也不是她，她有什么好尴尬的。 “不巧，我比你们先进来，”陆云筝擦干净手，将纸巾扔进一旁的垃圾篓，嗓音凉凉的，“学委，有背后议论人的功夫不如先把成绩提上去，光靠一张嘴和祝清嘉是坐不成同桌的。” 郁雾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陆云筝懒得再看她们三个，转身回了教室。 郁雾对两个闺蜜说得好听，可事实上呢？ 就算没有她的出现，郁雾也没那个机会。 周翊然第二名的成绩又不是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