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8、情定

    说是会议室，那就真是会议室。不是随便什么客厅次卧的暂时借用，而是单独布置出的一个房间，有着明亮的落地窗，阳光透过百叶窗折射在地面，晴朗得叫人心情愉悦。

    韩素澜没来过这儿，到了她才知道房间外守的有人。但她甚至不用开口，那两人看见肖二，便自觉让开了路。

    这么简单？她都有些诧异了：“里面没在开会吗？我可以进去？”

    “先生吩咐了，只要是夫人想，哪里都可以去。”

    韩素澜的心颤了下。心里那个猜想再次被证实，她望着这扇门，都要有些怯步了。

    不过，畏畏缩缩向来不是她的风格。所以她并没有阻止保镖们打开会议室的门，也没有阻止肖二将她推进去的动作。

    很多人。

    一眼扫去大约有一二十个，有的她见过，有的她没见过。所有眼睛都齐刷刷地向她望过来，敌意不明显，探究的目光更多，但他们身上自带的煞气，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很恐怖的。

    但韩素澜并不怕。她甚至自动忽略了这些人，将目光投向主位上的男人：

    “阿晔，你在忙吗？”

    “在开会。”

    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但韩素澜的心已经定了，她让肖二把她推过去，到肖子晔身边去。轮椅咕噜咕噜一路响，众人的目光随着轮椅的移动一路追，她只是微笑着，像平时那样的轻松自在：

    “已经七点了，厨娘说你还没有吃饭，这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给你做了点饼干垫垫肚子。”

    看着放在桌上的玻璃罐，肖子晔沉默了两秒。

    “你做的？”

    “就是麻烦了点儿，学倒不难学。”都是坐着，这个高度刚刚好，韩素澜倾身过去，在他侧脸上蜻蜓点水般啄了下。只是很轻的一下，她坐回原位，笑着问他：“那，晚上见？”

    她费心亲手做的礼物。当着下属面的亲吻。晚上见面的约定。毫不避讳的态度。

    她太明白他的心思，这每一样都是他想要的。不论是否真心，她愿意这样哄他，他哪里还生得起来气？压住蠢蠢欲动的笑容已经很费力了，怎么舍得这样放她走？

    他抓住韩素澜的手腕：“在这里陪我。”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吃惊，疑惑，了然……猜想再一次得到证实，韩素澜倾身和他咬耳朵：“你真决定好了？不怕被我利用了？”

    她说话时吐出的风振动着他的耳膜，那瓷白的牙就在耳廓边不远，可怎么也不肯咬住他的耳朵。都到这时候了，肖子晔怎么愿意克制自己的欲望，忍着不去见她，已经是他的极限。他抬起手压住韩素澜的后脑，在众目睽睽下给了她一个缠绵的湿吻。

    鸦雀无声。

    整个会议室一片寂静。

    所有眼睛全部都落在了那居于正中的二人身上，也正因如此更突显肖子晔治下之严苛，他已经如此反常，却没一人敢说话。

    “我等你太久了……”

    肖子晔的声音很轻，几乎是贴着她的唇瓣厮磨时发出的气音。连韩素澜听清都不容易，更何况有一段距离的其它人。因为是背对着，他们甚至看不清韩素澜的表情，只能看见两人分开后，肖子晔又对着女人的脖子咬了一口，轻声说了句：“虽然我讨厌他，但你这里的确不适合有装饰。”

    韩素澜摸着脖子，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肖子晔揽过她的肩，让她正面朝向了众人。这个角度，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她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诸位，我有件事要宣布。”

    这群人脸上的表情又变了。

    看来肖子晔在他们心里，真的是不可忤逆的存在。

    韩素澜饶有兴趣地想着，面上却带着笑容将他们的表情一一扫过。

    “我要结婚了。”

    会议室里有片刻的寂静。

    实话说，这两人做的这么明显，他们大概也猜得到家主要宣布些什么。可是，真听到那句话从肖子晔嘴里说出来，所有人还是惊呆了。家主不是向来不近女色吗？这之前也没听见任何风声，怎么一张嘴……就是要结婚！

    “恭喜！”

    然而先于所有声音响起的，是一阵单薄的掌声。成了瞩目的焦点，许琅不慌不忙，只笑吟吟地重复了一遍：“恭喜呀，韩小姐！”他甚至还朝肖子晔戏谑地挤眼睛：“终于得偿所愿了，怎么样？高兴吧？”

    肖子晔脸上终于有了这几天以来的第一丝笑意：“的确。”

    “恭喜先生！”

    “恭喜小姐！”

    他话音刚一落，热烈的掌声就响彻了整个会议室。肖子晔满意地享受着潮水般涌来的祝福，心里渐渐被喜悦充满。他牵起韩素澜的手，自然地落下一吻：“之竺，半个月后你父亲的寿辰，我会和我的未婚妻一起参加。”

    这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正式宣布这件事了！

    贺之竺心里一突，连忙站起身：“是，我会准备好的！”她迟疑片刻，“这之前，需要把消息散播出去吗？”

    “当然。”握着韩素澜的手，肖子晔毫不犹豫地又亲了下，“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的。”

    “可是先生……”虽然稍微晚了些，可质疑的声音还是如预期般响起，“这位是……韩小姐吧？她不是在几年前就死了吗？”

    谁？

    韩小姐！韩素澜！

    哦哦，曙草的那位！

    可她之前不是和魁首有过婚约吗？解除了吗？

    窃窃私语声细碎地响起，越来越多的面孔隐去表面的笑容，露出不加掩饰的惊疑、排斥、不赞同。这不是什么意料外的情况，韩素澜依旧笑着，只看了肖子晔一眼。

    有些话，肖子晔来说，要比她说的效果好得多。

    果然。他只是呵笑了声，所有的声音就全部消失了。除了许琅，所有人都低着头，没人敢说一个字。

    “怎么？”他不紧不慢地问，“姓杜的可以娶，姓肖的不能娶吗？”

    没人敢接话。

    偏偏在这时，韩素澜开了口。

    “好啦，阿晔。他们第一次见我，感到惊讶也是可以理解的。你们不是还没开完会么？快些讨论完，我有些饿了。”

    她怎么敢在这时候开口？还这样对先生说话！

    在一众人的震惊里，肖子晔还真就把这页轻轻揭过了：“关于西南的供货商……”

    被拽回正题，一群人心里却还是不能平静。碍于肖子晔的积威，他们不敢再看坐在他身边的女人，可当韩素澜轻声细语地插入他们的讨论时，也没人敢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