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戴笠想拿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会帮他。”毛人凤的办公室里，魁梧的男人坐在上座满嘴抱怨，而他怀里靠着的小他两号的美丽猛兽，则惬意的把毛主任当成高级坐垫，双腿翘上毛主任放满重要文件的办公桌，舒服的直眯眼。 “最近里外都不太平，你要想早死就找个我看不见的地方去，别在我眼跟前给我添堵。”林楠笙从毛人凤手里接过茶盏，抿一口热茶，安溪铁观音，好茶。 “没有戴笠我也能应付。”毛人凤接过空茶盏，又续上一盏，捋着林楠笙刚喝过的地方，将茶水一饮而尽。 林楠笙蹙眉翻了个白眼，“顶好的茶，都浪费了。”随即又事不关己的让毛人凤继续给自己斟茶，“你一个人，不死也是被啃掉一半rou，俩人一起，削层皮也就罢了，再不济，二留一，总有一个能活下来。” “嘿你这是买涨买跌都赚啊，是不是我俩之间你早就想好要死一个了。”毛人凤茶也不倒了，抱着怀里的人让他转过身来面对自己，严肃质问。 “也可能死的是我呢。”林楠笙久违的没有再用话刺儿毛人凤，但是这句话让毛人凤很不高兴，“这个嘴不会说话就闭上喝茶，好茶也堵不住你的嘴。” “报告毛主任！”门外卫兵敲门。 林楠笙拖拖然从毛人凤怀里起来，对门外回道：“进来。” 卫兵进来目不斜视，对林楠笙的鸠占鹊巢浑然不觉，先给毛人凤敬礼，随后却转向林楠笙，“报告中校，有情报！” 林楠笙冲卫兵一摆手示意他先出去，回头亲了亲毛人凤，“来活了，我先走，你注意你表情，别摆在戴笠面前，背地里你怎么骂他都行。” 毛人凤把林楠笙捞回怀里，加深这个吻，好一会才放开他红肿的唇，“老子和他打交道几十年了，这点面子功夫我们心照不宣。”不过随后毛人凤却蹙了蹙眉，“你这个身体合该着静养，让你撤回重庆也是为了让你歇着的，你这三天两头带着人出任务算什么事，戴笠跟我说过好几回了，让你去万里的中美联合办任职，你什么想法。” 林楠笙倒也没呛着毛人凤，略想了想说道：“我现在手上这个案子正到关键处，没法放，等我揪出来日伪在重庆的电台，我就去报道。” 毛人凤隔着军装使劲揉了揉林楠笙的屁股，在他看来这种事没个头，好几年都破获不了也是正常的，那还能让林楠笙一直在一线玩命么？ 林楠笙笑起一个小括弧，手从毛人凤腰上绕道他背后也揉了揉毛人凤的屁股，“快了，到时候别耽误时间给我批行动计划的条子。” 毛人凤呲着牙揪住在自己身后作怪的手就要教训这小狐狸，奈何林中校早有防备，腰身一扭顺利脱困，转眼就到了门口，挥挥手走的干脆。 月前，日伪对重庆发起了谍报总攻，多枚安插在重庆的日伪特务被唤醒，在此之前重庆政府曾经内清过一批特务，其中也包括组织安插的谍报人员。林楠笙作为组织内拥有两个代号的高级特工，此前通过绝密渠道，收到南方局2号首长直接给他传达的一项任务：揪出日伪在重庆的核心电台，平息国民政府内部的清剿行动。 揪出日伪在重庆的核心电台甚至是核心人员这个不难，而且林楠笙已经有了线索，戴笠和毛人凤对他基本是没什么限制，要人给人要装备给装备，这次绝对能抓住个大的。 但是平息内部肃清风波，这个恐怕不单是军统说了算的……林楠笙眉心微皱，内部调查是中统的事，陈立夫陈果夫两兄弟，可不是好糊弄的。 “让前面的人撤回来吧，目标已经锁定，准备行动。”林楠笙带着四个最得力的下属，隐蔽在目标建筑附近的死角。这条线他是半个多月前偶然发现的，抽丝剥茧竟让他发现条大鱼，但当时他还没断定这条鱼到底多大，直到南方局那条指令传来时，根据我方提供的所有情报，才最终确定这个被他抓到尾巴的杂货铺就是日伪在重庆的核心据点。 “鲁申拿着我的印去调人，行动队和后勤部要是不配合就直接去找毛主任。”林楠笙穿着普通的布衣，一顶郁金香帽子遮住姣好的脸，完美融入周边环境。 被点名的小校拿过林楠笙的印冲他点点头就窜入人群中，剩下三个撇撇嘴，心说谁敢不配合您啊，找戴老板的削呢。 果然不一会，鲁申先回来报信了，“先生，行动队已全部就位。” 今天的行动林楠笙已经做过周密的预测和部署，又有行动队高度配合，日伪这个据点可以说是被连锅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里面的特务居然不光是日伪，还有两个日本人，是距离最近的日占区派过来督查工作的，官阶不低，那就意味着可以谈判。 林楠笙看着被捕的两个日本人丝毫没有惧怕反而依旧一脸嚣张，林楠笙知道他们为何嚣张，因为如果他们被押送回去，基本上可以肯定是不会死的，他们有谈判的筹码。而不论是委员长还是戴笠，都巴不得好好利用。 “砰、砰——”随着两声枪响，在所有人错愕的表情下，林楠笙丝毫没有犹豫的开枪解决了这两个日谍。 “先生、中校，这人……”旁边冯荆初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急切地想要提醒林楠笙他这样做恐怕会惹来大麻烦。 “这两个人激烈反抗，被我方在抓捕过程中不慎击毙。”林楠笙知道回总部后这两个人会被单独关押，而且多半不会走正常审讯程序，所以他绝不能让这两个刽子手活着回去。 “林！楠！笙！”戴笠把所有卫兵和勤务兵都撵走，关上办公室门对林楠笙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教育，“你能耐了啊，擅自枪杀重要人犯，这两个人是在委员长那里都挂上名的，你就敢在抓住后私自执行枪决，你知不知道委员长知道后会有什么后果！？” 林楠笙站着标准的军姿一动不动任戴笠骂，他当然知道，他就是太知道了才必须这么做，否则一旦这两个人到了蒋介石那，死的中国人将不计其数，所以他们不能活。 戴笠重重的叹了口气，这要是别人他肯定不管，谁杀的谁负责，但是林楠笙…… “报告局座，陈立夫局长来了。”卫兵敲门报告。 戴笠听完眉心就是狠狠一跳，竟然是陈立夫亲自过来，而且他虽然想到这事很有可能会惊动中统局，但人没来之前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想着这事不一定被定性为党纪问题，毕竟反抗时被误杀也完全解释的过去。 瞬息间陈立夫已经走了进来，只见来人同样身材高大魄力惊人，身为蒋宋孔陈四大族之一的陈家话事人，陈立夫还有着戴笠和毛人凤所没有的一股贵气。 陈立夫一进门，也没看老对头戴笠，直接走到林楠笙面前，不错眼的打量着这个在他来看及其有种的年轻军官。 枪杀日本高级军官一案刚一发生就被捅到他这里来了，可想而知林楠笙仗着戴笠和毛人凤把总部搅得天翻地覆，自然触了一些人的霉头，这事一发生，那些人巴不得的闹大。 陈立夫早就知道林楠笙这号人，早在顾慎言贪腐一案发生时，他就在顾慎言的相关资料里看到过这个人的名字，资料里寥寥数语却让陈立夫窥见这个年轻人在这个时代来说都少有的纯粹。 陈立夫身为复兴社发起人，现任中统局局长，曾经控制中国经济政治命脉的四大家族之一，一直坚定的认为这个乱世不适合纯粹的人，纯粹的人都死了，不是为理想，就是为自己。可是今天当他看到林楠笙本人后，他突然不想让他死了，他想看看，纯粹的人，是不是真的不能在这个乱世活。 有了自己的计较后，陈立夫才把视线投回给一旁阴着脸的戴笠，他俩针锋相对多年了，军统和中统身为国民党的情报机关，相当于蒋委员长的眼睛，蒋介石重用他们却也提防他们，所以这两个部门关系绝对不能好，至少要让蒋介石认为他们关系不好。 “人给我吧，你自己想想怎么给委员长解释。”陈立夫倒也没说废话，直接点题。 中统的手段戴笠岂会不知，把林楠笙交给他们自己怎么可能放心，“解释报告我自然会面呈委员长，只是如今还未调查，就这样定性太早了吧。”戴笠的意思很明显，还不一定是你中统来审呢，要只是误杀，那就是内部问题，军统自己审。 陈立夫此时才仔细打量了一眼戴笠，虽然他和戴笠不对付其中有一部分原因要归于蒋委员长暗示，但他本身也确实看戴笠不顺眼，但此时他好像第一次认识戴笠一样。戴笠这个刽子手没有心，有心的也在委员长手底下活不长，但是林楠笙恐怕不一样。 最终陈立夫也没再多言，只是语气平淡的回他：“我又没说是定性了，只是例行排查。”而为什么只是例行排查就要出动陈立夫亲自来要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走吧，车已经在楼下了。”陈立夫也没有命人走审查扣留手续，带来的士兵都在门外和楼下待命。 林楠笙恭敬的给陈立夫敬礼，严肃道：“请陈局长给我两分钟时间带上我的行动方案和解释材料。” 陈立夫斜了一眼戴笠，最终点头：“给你十分钟，去吧。”说罢转身下楼去车里等着，旁边的近卫兵暗自咋舌，让堂堂陈大局长在车里等他，这个林中校真是比委员长还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