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意外收获

    然而，这种伎俩，对蒋青这样的习武之人来说，实在弱智。

    她快人快语，“竹筒最底部放置了石块，由那几个太监保管，见人下菜碟。所以，有的人怎么射也射不倒。”

    私心里，她是不想蒋娇娇得意的，她厌恶后娘母子三个。

    所以，她脸色坦然的看向秦月莹。

    看得出来，公主对这场比试的结果也很关注。

    如果，公主需要她出手，她也愿意。

    秦月莹道：“蒋青青，你想要轻轻松松便还了本宫的人情吗？那可不行。”

    她毫无坐态靠在太师椅上，慵懒如一只猫儿，看得蒋青恍神。

    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发现公主身边的姑姑不见了。

    投壶比试的热情渐渐消散下去，因为众女发现，自己无论怎样努力，都赢不了蒋娇娇。

    蒋娇娇这般得太后宠爱，自然有人怀疑，她便是太后内定的入宫人选。

    无奈，无人看得出其中玄机。

    中场休息，有伺候茶水糕点的宫女上来，挨桌一个个的添置。

    刚到门口，一个偏僻位置，某个妇人冷不丁站起来，撞倒了添茶宫女。

    宫女后退两步，直直往后倒去。

    又扑倒投壶竹筒旁的太监。

    太监也是一愣，当即反应过来拼死护住竹筒。

    可那宫女，仿佛力气大得出奇，暗中拽住他的身子摇了一下……

    哗啦啦一声，若干铅块散落在地。

    如几滴水，溅入油锅，瞬间沸腾。

    “这这这……这竹筒内部，竟是放了东西的吗？！怪不得jiejie说使了十二分的力气，那竹筒还是纹丝不动的呢。”

    “我看，是有人要舞弊吧？”

    “太后娘娘，这些铅块，难道是一早便有的吗？”

    有人质疑。

    太后的脸色顿时黑了，倒是颖妃先一步反应过来，说道：“这是自然。否则竹筒轻飘飘的，人人都能射倒，还有什么好比？”

    可座下的一位姑娘，此时喃喃自语：“不对，不对啊……我射倒过一次竹筒，后面……就不行了。前后两次的手感听感分明都是……”不太一致的。

    那姑娘的亲娘坐在一侧，连忙让她闭嘴不要再说。

    一人五次机会，光光将箭投入壶内是十分，射倒是二十分。蒋娇娇哪怕手感一般，但有太监暗箱cao作，拿走铅块，再叫她刻意多用些力气，那么她的分数，根本就难以超越。

    场面混乱起来，场下众女议论纷纷，已不是太后威仪能控制住的。

    混乱之中，蒋青只觉得主位上的太后眸光一瞥，恨恨剜了她一眼。

    她莫名其妙，反应许久，才惊觉这一眼是看向长公主的。

    想起自家那出手阴毒的后娘，蒋青心生一股同病相怜之意。虽然，她亦怀疑是公主出手拆穿了太后的伎俩，但……哪有人无凭无据，就先将矛头对准了自家人呢？

    蒋青看向秦月莹，发觉她已换了个得体到不能再得体的姿势，优雅的吃着糕点，而她身后的姑姑，不知何时默默归位。

    好吧，实锤了。

    观松庭院中，已经有贵女不愿再配演这出荒唐闹剧，因此借口离场。

    太后怒极，当场提审了起身撞人的妇人，奉茶宫女，以及负责看管道具的小太监。

    为了那所谓的脸面，蒋娇娇舞弊，她是绝不可能承认的。

    但这释迦摩尼的女弟子，今日肯定是选不出了。

    秦月莹这时道：“蒋娇娇，如果你决意要说出西北战场上那些事，本宫可以给你指个人，也许会对你有所帮助。”

    蒋青提醒她：“公主请说。还有，太后身边那个才是蒋娇娇。”

    “哦对，你是蒋青青。”

    “我是蒋青。”

    “好吧，蒋青，”秦月莹指了一下跪在太后眼前的中年妇人，“她的丈夫，是大理寺少卿武济，与律法司的一道负责协查凤将军身前事。你将此事告诉武济，他自有法子去查。若在皇上面前空口白牙，只会引他厌烦。”

    “一会儿，太后定会借故刁难于她，你将她保下，她定会十分感激你。若你等她吃些苦头再出手，那效果更佳。”

    蒋青略有犹豫。大理寺少卿的夫人，会因这么点小事感激她？

    秦月莹看了出来，似笑非笑的道：“原来的圈子，已经容不下这位武夫人，亲嫌友尽，她正是心无所依。好在她男人尚是个能顶事的，武家尚有可用之处。若你按本宫所言，与武家搭上线，事后再以女子之身官拜将军，承袭侯位，武家只会牢牢抱住你这条金大腿。背靠大理寺，至少能避免你孤身在京，死得不明不白。”

    蒋青听完，神情怔怔，半晌才道：“多谢公主提点。”

    这几句话，前面二十年都无人教过她。

    若非众目睽睽下密谈，不想为彼此带来麻烦，她应该起身行个大礼。

    “不客气哦，蒋青青，”秦月莹起身，团扇遮面打了个哈欠，“若你下山方便，可买些好吃的荤食送与本宫。住在山上，空气是好，就是素得我……”

    仪兰为她撑起阳伞，咳嗽两声，提醒她注意颜面。

    “走了哦，屁股都坐僵了。”

    秦月莹摇着团扇，慢悠悠给自己扇风，走到庭院中央打了声招呼，离场。

    武王氏就是她请来，拆太后的台的。

    不过这个女人如今谨慎得多，生怕再给武济惹什么麻烦，因此秦月莹一通威逼利诱，她也只答应帮这一次。

    表面上，武家与她，是有过节的。

    人人都这么以为。

    所以今日之事，无人会想到她头上。

    太后除外。

    不是太后聪明，而是太后还是个宫嫔的时候，就已经习惯将所有不幸归结于她。

    她成亲，太后表面上添妆一只珍宝匣。

    打开里头，是一对黑漆漆的棺材。

    已经做到这个份上，她又何必装什么母慈子孝？

    好在，这趟也有意外收获。

    那就是蒋青青。

    夏天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的，回到自己院内，天空已是阴沉沉的。

    秦月莹用过午膳，昏沉得不行，上床睡了。

    明明不是老妪，她的精力，却是每况日下。

    乌云笼罩，雨落下来，她梦到一些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