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程姨……”

    一道清冷的嗓音传来，让热闹的正厅瞬间鸦雀无声。

    “若儿，你快上去，”程秋容向来心疼宫若儿，她觉得这孩子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她，所以虽不赞成她为了一人如此委屈自己，却也尽力护她周全。

    “吆，这个就是若儿姑娘呀，”看到宫若儿以后那李筱云立刻瞪圆了双眼。美，实在是美呀！

    “我还以为是博兆那小子唬我呢，没想到真的是个绝世美人啊，哈哈……”

    “瞧您说的，我骗谁也不敢骗李女郎呀，”贾博兆一边偷偷撇向宫若儿一边对着李筱云奉承道。有李筱云在宫若儿今天无论如何也跑不了，虽然这处子之身肯定是轮不到自己了，但这李筱云向来喜欢分食，如此美人只要能吃上他也不在乎那么多了。

    “见过李女郎，贾公子，”宫若儿虽然没有见过李筱云但却早有耳闻，何况能让贾博兆如此捧着的怕也只有刺史府的女郎了。

    “宫姑娘不必如此客气，今日来是想请姑娘去我的云楼弹奏一曲，”

    听到这话宫若儿与程秋容等人皆变了脸色，别看着李筱云刚来安州城不过月余，但那云楼却很有名。里面不但常有歌舞妓出入，更过分的是还有不少被强行绑来的良家坤泽。那里有着许许多多供她取乐玩耍的人与器具，听说从哪里出来的就没几个还能走得了的，更有甚着直接被凌辱致死，那里简直就是个人间地狱。

    “李女郎见谅，若儿向来只在阁内奏曲，不如晚些时候再来我……”

    “不必了，本女郎没那么多时间等到晚上”

    这李筱云看到宫若儿的那刻，满脑子便都是怎样把美人压在身下随意把玩。那里还等得到晚上，更何况万一这美人跑了怎么办呢，如此绝色可不常见。

    畏于李筱云的权势众人并不敢全力反抗，只有程秋容与宫若儿的贴身婢女莲儿奋力挡在前面。可是那里抵得过那些身强力壮的家丁护卫，二人被推扯倒地眼看着宫若儿就要被带走羊入虎口，就在这时一身影自人群中飘然而出，将那些扯着宫若儿的人踢翻之后护在她的身前。

    宫若儿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魏璟来了，可是在看清之后却又有些自嘲。怎么会是她呢，她跟本不知道自己在哪，更何况自己不是躲着她吗？

    “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滚开！”

    一看有人搅自己的好事，李筱云不由得怒从心起。这安州还没人敢管她的闲事，简直就是找死！

    “既然姑娘不愿，女郎何必强求，”向月心中一阵后怕，这要是自己再晚来一步可就完了，那时可真是百死莫赎了。

    “强求？我李筱云想要的，就算是强求又怎么？”

    “你可知这位女郎，可是李刺史家唯一的乾元，看上她一个青楼女子是她的福气。”贾博兆站在一边帮腔，仅这一个多月他便明白了，在安州李筱云就是天。

    “多谢这位女郎好意，只是若儿不想连累他人，你快走吧，”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吧。

    “宫姑娘不必客气，我奉我主之命前来就是保护姑娘，区区刺史尚不入眼”

    “你主人是……”

    “大胆，你个贼人竟敢侮辱安州刺史，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不等宫若儿问完，那李筱云便发疯似的喊叫起来。

    当初那群黑衣人抓她们仨可是出动了三四百人，又是刀剑手又是弓弩手。现下这一二十人的打手欺负普通人倒是可以，向月却是不看在眼里。剑未出鞘便将那些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向月一手擒住李筱云的脖子然后用剑柄顶了顶她的下腹。

    “李女郎，下令吧”

    “都，都退下”

    身体最为脆弱的两处地方皆被人控制在手里，李筱云哪里还敢像刚才那样趾高气扬。

    那一行人来的时候多嚣张，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尤其是那李筱云走的时候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追着她似的。

    “宫姑娘，可有受惊？”这帮人以后一定要好好收拾。

    “多谢女郎相救，请恕若儿眼拙，女郎您是？”刚刚她说是奉主人的命令来保护她，难道是……

    “我家主子姓向”

    果然……

    可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清音阁的，还派了人来保护自己，那她人呢？

    自那日之后向月便留在了清音阁，除了睡觉如厕寸步不离，就连宫若儿登台抚琴她也便持剑立在一边。中午发生在这里的事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大家都知道若儿姑娘身边那个人武功高强且不畏强权，连刺史家那个无法无天的二女郎都敢打，那些本来还对宫若儿抱有龌龊心思的人，如今也不敢有丝毫显露了。

    “向，向女郎，程姨已经重新找了许多护卫来，实在不用再劳烦您了，也请转告你家主子我与她此后还是互不打扰的好，”宫若儿每次喊向月向女郎都会想起那个人，便觉得格外别扭。

    既然不打算再有瓜葛，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再用她的人保护自己呢。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自己已经不再合适留在这里了，想必程姨也会谅解的。还有阿苒已经走了一年多了，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最近连书信也减少了，反正自己也攒了一些积蓄不如就去找她，哪怕她嫌弃自己不要自己了，再见她一面也是好的。

    “宫姑娘，向月即是奉命而来又怎敢擅离”

    “你……”还真是那人派来的，一样的轴。

    向月看宫若儿不再赶她走，站到一边挂心起自家殿下和自己那不怎么靠谱的师姐。

    且说那李筱云回家之后便生起了病，这可把李刺史急坏了。找了城里最好的郎中来看，又盘问跟着自己女儿的手下究竟发什了什么。在听明白事情的原委之后，心疼坏了的李度当即对李筱云表示等她好了以后，派一对人马给她去把那些欺负她的人统统抓回来。要知道大梁的刺史可是能调度一州兵马的，不算下属县府单是这安州府就有兵卫一千，加上府衙衙役家中护卫，要想抓几个人除掉一座青楼还是易如反掌的。

    赶走李筱云的第三天下午，来了一个男中庸找到程mama自称是李府大公子，要见宫若儿说有要事向告。

    “不知李公子，有何要事向告，”宫若儿看着眼前文弱之人躬身行礼道。

    “宫姑娘，你与舍妹之事李某有所耳闻，在次代她赔礼”

    “李公子不必如此，令妹所为虽让人不齿，可终究是她个人行恶与公子无关，”她还不至于这般是非不分。

    “不，不是单为致歉，李某来此是想提醒姑娘，抓紧逃出安州吧”

    “李公子何出此言?”虽然自己的确打算离开安州，但却不是现在更不是逃走。

    “姑娘有所不知，家父为让筱云宽心已答应拨她人马，明日就来抓你们”

    他也是在书房外偷听到的，自知无力阻拦可又做不到坐视不理，便只能跑出来偷偷跟宫若儿说一声，让她早做打算。这要是被她那个meimei抓走怕是会生不如死。

    “李刺史好歹也是一州之长竟如此……”如此昏庸，如此不明事理，如此草菅人命。

    “家父年过半百仅得筱云一个乾元，因此，因此十分疼溺，”李筱风也有些说不出口了。

    “多谢李公子仁义向告，若儿感激不尽”

    送走李筱风之后宫若儿看向一在房中站着的向月，知道她刚刚已经全都听到了，“如今怕是难逃一劫，月女郎你快走吧。”

    “宫姑娘是不打算走？”

    “我若走了，这楼里的所有人都会因此遭殃，我怎能如此自私”

    “姑娘可知，留下来会怎样，”那李筱云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知道，既不能求全便只能退而求其次，我不走但也不会任由她欺辱，大不了一死留个清白，”她能做主的也只有自己的命了。

    “来次就是为了保护姑娘，如今豺狼已至向月怎可贪生离去”

    “月女郎何必如此，留着里也是枉添无辜性命罢了，”那日众目睽睽之下向月逼退李筱云，那样的屈辱在前，若是捉到她一定不会轻饶，还不知会遭受怎样的酷刑呢。

    “若你担心向璟怪罪你，我便写一封信你交给她”

    “给我什么信啊”

    向月正在想怎么说服宫若儿让自己留下，却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宫若儿更是在听到那声音之后竟忍不住有些想哭。明明不想见她，明明自己之前还在想离开这里去找阿苒，明明自己刚刚还想一死了之的。可是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心里竟如此委屈又如此安心，仿佛只要有她在就一定不会有事。

    “殿……主子，”一激动险些喊错了。

    “阿月，这几日你辛苦了，一切可安好？”话是对着向月说的可魏璟的眼睛却一直看着宫若儿，不过三四日没见怎么感觉她清减了不少呢。

    “主子……”顾不上客气甚至都顾不上询问向阳怎么不在，向月急忙把这三天的事简单的说给魏璟听

    “混账，如此混账竟也配做我大梁的官员！”魏璟怒不可遏。

    还好，还好自己将阿月派了过来，不然她岂不是再也见不到若儿了。李度，李筱云还有那个贾博兆她一一都不会放过，就算不为私情就凭她是大梁的恒王，就不会允许这样的败类祸害百姓。

    宫若儿看到魏璟身上突然显露出来的气势有些吃惊，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很合理。身边的护卫都有如此的胆识，丝毫不把一州刺史放在眼里，身为主子的她又怎么可能身份普通呢，恐怕都不仅是世族出身。

    “此事到也不难，你把这个拿给向阳，把这件事告诉她再与她去一趟刺史府，”魏璟稍作冷静之后，自怀里掏出一块玉牌扔给向月。

    “主，主子。这不是南阳镇国公家的信牌吗？”

    “是啊，从今天起我便是南阳谢家的五女，谢舟”

    说来也巧今日办完事往清音阁走时，恰好碰到了四处游玩的谢舟。二人自幼一起长大交情甚好，在得知魏璟还要留在此地待一段时间，谢舟便把这玉牌给了她。这玉牌是谢家信物刻有主人名字身份，既然魏璟不好使用自己的身份，有此牌在手这安州也无人敢动她了。

    “好了，向阳快回来了，你去门口等她，然后去办吧，”魏璟把还是有些不解，想要继续追问的向月推出去，转身看向那个未发一言的女子。

    “你，究竟是谁？”很明显刚刚那个身份不是真的，那向璟这个名字呢？也是假的？

    还有南阳谢家，这大梁也没几个人不知道，先祖时曾随大梁的第一任皇帝征战四方立下了不世之功，被奉为镇国公且世袭罔替可谓荣宠至极。因封地在南阳所以又被称谓南阳谢家，在大梁这谢家算得上是顶级世家了。谢家历任国公皆是文武双全，家中手足又很齐心所以引来多少世家羡慕。按理说这样的存在皇帝一般不会给予兵权，可自第一代镇国公起，便一直手握重兵为大梁镇守南疆，如今仍是如此可见天家信任。

    如今眼前人竟能如此随意的从怀里取出谢家信物，恐怕她的身份不是皇族也是宗室之人吧，至少当今天下普通世家是不可能做到让谢家的人如此帮她的。

    “我是谁你早晚会知道的，只是现在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告诉你”

    她不敢说，她有种预感宫若儿要是知道她的身份一定会离得她远远的，虽然现在离得也不近。

    “不过我像你保证，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一瞬间宫若儿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