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响曲（一）
【2019年1月10日】 在开学前的最后一天，玩疯了的悠终于想起来，要听巳波写的歌，但却被巳波拒绝了。后来不管悠怎么求巳波，巳波都不愿意把曲子拿出来给悠看了。 其实巳波拒绝悠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悠错过了他的冲动期。 深思熟虑后的巳波认为，果然不能太放纵自己，连so都没有唱过他的歌，亥清悠这个人类凭什么？ 就这样，巳波好像真的封闭了自己不该有的感情，把悠完完全全当成了宠物的存在，虽然平日里照旧会宠着他，但也绝不做什么亲密的事，这样的状况一直到持续到了先生的突然拜访，压抑了许久感情的巳波爆发了。 【2019年3月】 「最近都不怎么见你的感觉，有没有背着我做什么坏事～」月云了半躺在沙发上，一只脚放肆地放在了茶几上。 「如果我做了什么坏事，了先生一定早就闻着味儿过来了。」巳波把刚泡好的冰血水放到了茶几上，也就是月云了的脚旁。 「哈，巳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暗讽我是狗。」月云了看了眼脚边的那杯冰血水并没有伸手去拿，「不过说起来，确实闻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味道…」他站了起来，用鼻子夸张的到处嗅着，巳波沉了脸。 「了先生，我的命都是您的，您怕什么？」 「我当然是什么都不怕的，」月云了停止了狗一样的行为，「就是说起来，我还从来没吃过圈养的人类呢～还挺好奇是什么味道的。」 巳波没有开口，死死盯着月云了。 「诶哟哟，这是什么表情～怎么，那个人类是你的小情人？」月云了夸张地说。 「了先生，您需要我的时候我随叫随到，但也请您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瞅瞅，这是作为工具该说的话吗？你不过是月云家的一条狗罢了…当然了，我们巳波可是最名贵的狗～」月云了坐回到了沙发上，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巳波心里有些着急，这个时间，悠大概要到家了。 「怎么，一副巴不得我马上离开你家的样子。」 「怎么会。」巳波恢复了平常的表情，但脸依旧冷着。 「哼，最好是。」 月云了说完不再管巳波，自顾自坐在沙发上开始玩起手机游戏。巳波知道，大概是躲不过去了。 不到半个小时之后，悠到家了。 「诶？有客人？」悠把书包放到了餐椅上，走向客厅。 「终于等到你了！」月云了开心地起身，手机随手扔到了沙发上，上面的游戏显示着「game?over」。他走过去抱住了悠，悠还一副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样子。 「这位是了先生，月云了先生。」巳波在一旁开口解释。 「月云了先生？」悠挣扎着从了先生的怀抱里出来，打量着眼前的吸血鬼。 「是的，月云家的族长月云了。」巳波面无表情重复了一遍，字与字之间都要被冻结了一样得冰冷。 「你叫什么，人类。」月云了也打量着面前的悠。 「…亥清悠。」悠感觉当下的氛围很奇怪，但还是老实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哦～悠，要不要去我家玩几天？」 悠不明白眼前的状况，求救一样地看向巳波。 巳波紧绷着脸，压抑着怒火盯着月云了。 而月云了，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细细打量着悠。 「了先生。」巳波率先开口。 「怎么了，巳波？」月云了依旧没有把目光从悠身上挪开，甚至还伸出手开始抚摸悠，从脸颊绕到耳后又一路向下到了脖子，最后停在了悠的锁骨上。 「放开他。」巳波看着被月云了触碰时不禁抖了一下的悠沉声说。 「你这是在为了一个食物顶撞我吗？」月云了弯腰，嗅了嗅悠的脖颈处，「好棒的味道！」 悠整个人都僵硬了，瞪大眼睛站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办。 「了先生，您要是执意对他动手的话，那别怪我对您不客气。」 「哦？你对我不客气？」了先生终于离开了悠，饶有兴趣地看着巳波。 「我大不了就是一死，但皇室和音无贵族会不会为我报仇什么的可就说不好了呢～」巳波终于扬起了笑容，带着莫名其妙的自信。 就算是他，就算是这样被当作工具使用的他，凪和so也会不顾一切站在他这边，这也许就是他爱凪和so的原因。 「哼——就算他们一起打过来我也不怕，我最近才搜刮到一个好东西…巳波，迟早我不需要你了就把你丢去喂狗，哼哼…」了先生边说边往外面走，「悠，下次我再来找你玩，拜拜～」 待月云了走远后，悠松了口气，然后就突然被旁边的巳波抓住了肩膀，巳波用的力气很大，让悠惊呼了一下。 「为什么不躲？！他碰你为什么不躲开？！」 「碰，碰一下而已，我知道他不会吃我的。而且他是你上司吧？躲开的话会惹他生气的…」悠小心翼翼解释着。 巳波依旧没有放开抓着悠的双手，「以后我给你的项圈不许摘，在家里也要戴着，睡觉也要戴着。」 「为什么？！」悠不满地叫到。 「家里都是你的味道，随便哪个吸血鬼进来都能一下就闻到。」 虽然家里平常只有so会来拜访，但说不定哪天就会像今天一样发生意外。 从悠住到巳波家里的三个多月以来，因为作息时间不一样，so和悠从来没有碰到过。就算so闻得到家里有人类的味道，估计也只是以为他又开始喝捕食人类了，不会深究。而且因为so来的频率不高，基本不会发现家里是同一个人类的味道。 「那又不代表他们会吃了我！」悠打掉了巳波禁锢他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没站住往后退了半步，「倒是你，什么叫我大不了就是一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他又不会真的对我怎么样，你干嘛要说那种话？！」 「你根本不了解他，他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能杀，何况你一个人类。总之，以后必须一直戴着项圈。」巳波下了最后的定论。 「戴就戴，那么凶干什么！」悠往前挪了半步贴紧巳波，半仰着头看着他，「那你以后也不可以说出自己死什么的这种话，我不喜欢。」 「本来我的这条命，就不算什么…」巳波别开头，不去看悠，但是悠把他的脑袋掰了回去，让巳波被迫看着他。 「谁说不算什么？如果没有你把我捡回家，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流浪，可能已经不能上学了。你让我有好好睡觉的地方，还让我能好好吃饭，对我来说，你是我很重要的人！虽然不是最重要的…啊，说起来你也不是人…」 「亥清悠。」巳波叫了一声悠，打断了悠后面还没说完的乱七八糟的话。「我喜欢你。」 「什么？」悠似乎是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眼神充满疑惑。 「我喜欢你，亥清悠。」巳波郑重地重复了一遍。「虽然很早就意识到了喜欢你这件事，但我也一直有好好克制这不该有的感情…可就在刚刚，了先生碰你闻你味道的时候，我就明白我根本克制不了，所以我决定告诉你。亥清悠，我喜欢你，这是我深思过的、坚定的感情。现在，我比较想听到亥清先生的答复。」 悠愣愣地把放在巳波脑袋两侧的手收了回去，然后往后退了两步，「我、我们两个都是男的！而且，而且我们甚至不是一个物种！你在说什么啊？！」 「看来我是被你拒绝了呢。」巳波笑了笑，他早就想到了，虽然这三个月的相处，彼此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小朋友也经常会对他做出各种亲昵的举动，但其实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这才是正常的吧，巳波你也正常点，你这样我都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跟你相处了…你好奇怪！」说完这句，悠就从餐椅上拿起书包抱着跑回了卧室，「砰」的关门声砸在了巳波的心上。 没关系，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 巳波看了看窗外的景色，三月份，春天要到了呢。 【2019年7月】 夏天的夜风，拂过发梢，带着夏天特有的悠然和惬意，巳波很喜欢。 这几天的晚上，他们总是一起出来散步，沿着小河边走，走到交叉路口之后再折返回来。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吹时的树叶沙沙响起，偶尔还有路过的一两辆汽车。 「你不怕我像老九条一样抛弃你吗？」巳波装作不经意地问。 虽然悠还是没有答应和巳波交往，但是这四个月里，悠早已没有了最开始的别扭，不仅恢复如初，甚至比最开始那会儿和巳波更加亲密了。倒不如说，两个人早已互相融入了对方的生命中。 情侣的这个身份，巳波已经不在意了，只要悠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哼，你要是和他一样，那你就做好被我杀死的觉悟吧！你不是普通吸血鬼吗，那你怕的东西应该不少吧？」悠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一个小石子扔到了湖里。 是了，这就是巳波喜欢的悠啊。 他不像自己是个懦夫，被抛弃一次就再也不敢再相信其他人，小心地抱着仅有的一点爱，在确认再三之后才敢表露出来。 悠一直都是勇敢的人，比他勇敢，比任何人都勇敢。明明也怕得不行，却还是勇往直前。 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至少在枣巳波眼里是这样。 「阿拉，好吓人啊～」 「明明就没有在害怕嘛，你又在逗我！」悠使劲推了一下巳波，巳波顺势飞了起来。 「想飞吗？」脚尖离地的巳波冲着悠眨了眨眼睛。 悠兴致冲冲，「可以吗？」 「当然～」巳波落回了地上，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准备好，我要飞了。」 悠点了点头，两只手不自觉地抓住了巳波的胳膊，巳波因为这个寻求安全感的举动笑了笑，然后飞了起来。 「哇——哇！好厉害！」 「喜欢飞吗？」巳波在悠耳边问。 「嗯嗯！」悠重重点了两下头。 「那你…愿不愿意变成吸血鬼？」巳波歪了歪头，想要打探悠的表情。 「吸血鬼吗？嗯…虽然可以活很久也可以飞，但是就不能见到阳光了诶。」 悠这么说让巳波的眼光暗淡了下去，但他接下来的话，又让巳波重新见到了光。 「但我还是挺想变成吸血鬼的，那样的话就可以巳波一直在一起了吧？不然我死了之后，你就又一个人了，多惨。你别误会哦！我只是在可怜你，可怜你而已！我可没说我喜欢你什么的。」 「嗯，亥清悠不喜欢枣巳波。」巳波笑着说。 「倒也不用这么说…」悠小声嘟囔着，声音顺着风飘到了巳波耳朵里。 「我们回去吧，起风了。」 巳波飞回了最开始出发的地方，放下了悠。 悠双脚落地，但是没有站住，直接跪坐了下去。 「亥清先生！」 「啊我没事…就是有点晕而已。」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的没事，你不要这副表情啊。」 「嗯。」巳波眼里的担忧并没有退去。 事实上，在这半年里，悠晕倒过五六次了，也许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也晕过。但悠很抗拒去医院，所以没有找医生看过，巳波也只当是小孩儿在发育有些营养跟不上导致的，毕竟每次晕倒之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只是偶尔会晕一下。大概是血压低或是贫血之类的问题，但真的是这样吗？巳波看着悠装作没事往前跑的身影，有些担忧。 【2019年8月】 巳波看着眼前打游戏的两个人类小孩，颇为无奈。 现在是凌晨一点三十五分，但这两个人丝毫没有作为未成年人的觉悟。 明明是来告别的，但为什么告别仪式会是通宵打游戏？巳波有些无法理解人类的脑回路。 一直到今天他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的——自来熟的四叶环，虽然经常从悠的电话里、或是平常的聊天中得知到关于这个人类的各种事情，但真正见面这还是第一次。四叶环大概也是从悠的嘴里听说了很多有关自己的事，所以才可以在他开门的一瞬间喊出「是活的巳巳」这句话。 今天晚饭之后，环突然来到了他家，跟他们说他要退学去做吸血鬼猎人了，以后可能不会经常见了，所以过来跟悠道别，然后两个人就在房间里进行了整整一个小时的私密谈话。在那之后，又不间断地打了四个小时游戏。 「巳巳，果汁喝完了帮我再倒一杯，感谢哦～」环毫不客气地指挥着巳波，巳波无奈地去给环从冰箱拿果汁。 明明是要成为吸血鬼猎人的人类，却来吸血鬼的家里玩并且享受着吸血鬼的服务，在某些方面来说，巳波是有些佩服环的。一般来说，如果成为了吸血鬼猎人，就算是只杀左派吸血鬼温和派的猎人，也不会和吸血鬼太过亲密的。 「差不多该休息了，你们两个。」巳波把果汁递给了环。 「也许以后都见不到了，再让我们多玩一会儿有什么关系～」悠连眼睛都没离开屏幕，就开始对着巳波撒娇了。对于如何向巳波撒娇这件事，悠越来越得心应手。 「…再半个小时，不可以再多了。」巳波做出了妥协，因为在那一个小时的对话结束之后，两个人从房间里出来眼睛都红得不行，想必是好好哭过了一场，虽然那时他正专注于音乐并没有听到。 「好耶！」「哼哼…」 巳波最后看了看两个玩得正嗨的孩子，回了房间看书。 大概过了不到二十分钟，悠就敲门进了巳波的房间。 「怎么这么快，不是还要玩半个小时的吗？」巳波放下了手里的书。 「你走了没多久就输了，然后把四叶送到镇口就回来了。」悠坐在了巳波的棺材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吗？」 悠沉默了好久，抬头看着天花板说，「原来他meimei就是小理，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悠的语气很自责，巳波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很早巳波就听悠提起过，环的meimei被别人收养了，但是好像收养她的那家人破产了，他的meimei也跟着不知所踪，环担心meimei没法生活下去，一直很着急想要找到她。而作为他的好朋友的悠，一直是知道这件事的。虽然有提出过想要帮忙，却被环拒绝了，因为那时刚好悠被老九条收养没多久，对什么都还陌生，环不想再让悠为他的事烦恼，所以就没有告诉悠关于meimei的事情。 而理，是和悠一起被老九条抚养的孩子，两个人一起生活过一年多的时间，感情很好，偶尔巳波也会看到他们通电话。 但没想到，四叶环一直寻找的人一直和悠生活在一起。 「你上个星期不是还跟理通过电话的吗？」巳波感觉自己说出的这句话有点酸酸的味道，不过也确实没有错，他不喜欢悠每次和理打电话都要打十多分钟，甚至每一次还都是悠不想挂断。 「嗯，但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小理也不会告诉我这种事情的…自从我被赶出来之后，一直都想再见她一次，可是小理不同意，肯定是老九条的主意，小理一直很听老九条的话。」 「这样啊…」巳波抛去脑子里那些酸酸的想法，认真思考了下，「首先，这件事并不怪你，毕竟你不知情他也没有告诉你。」 「可…」 巳波打断了悠，「其次，四叶先生肯定也不会责怪你的，因为如果你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帮他的，所以接下来只要我们找到小理就可以了。」 「他确实没有责怪我，但是如果我多问一下他关于他meimei的事，就算只是一个名字，也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悠不是那种容易钻牛角尖的矫情人，所以很轻易就能看出来，他的状态很糟糕。 「亥清先生，如果你这么想的话，那好吧。」巳波轻轻吸了一口气，「没错，就是因为你，四叶先生才那么久找不到他meimei，都是因为你，他才不能好好念书，都是因为你他才要被迫打打杀杀，明明还是个未成年，却要背负这些，都是因为你。」 悠看着巳波一口气说完了一大长段话，抖了抖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来。 「所以亥清先生，你现在要在这里沉溺下去，说几句都怪我这样的话，就可以弥补过错了吗？」 「当然不是！」悠很快地反驳，「我会负起责任的！还有老九条那家伙，把我当成实验品，还抢了四叶的meimei，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嗯，这样才对。好啦，现在小朋友该去睡觉了。」巳波推着悠往外走，悠却没有挪动脚步。「怎么了？」 「我想在你这里睡。」悠掀开了巳波的棺材盖，「反正你也不睡，等你睡的时候叫我起来就可以了。」 「可以是可以，但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悠憋红了脸，半天也没说出原因，最后羞愤地跑了出去，巳波笑着摇了摇头，重新坐回了桌子前。 他怎么没有听樱先生说过，老九条喜欢收养人类孩子？还有之前悠说的实验品什么的… 【2019年10月】 「巳波！」悠冲进了巳波的卧室，打开了巳波的棺材盖摇醒了巳波。 现在是下午三点，吸血鬼们睡得正熟的时候。 「怎么了，亥清先生？」巳波揉了揉眼睛，摘下了耳机看向悠。悠很着急，跑得满头是汗。 「奶奶，奶奶住院了！」悠喘着气。今天是上学的日子，但悠中途跑了回来。 「啊，很严重吗？」巳波皱了皱眉。 「我也不知道，目前只是听说住院了…不过以后我要回家住了，方便照顾奶奶。叫醒你就是跟你说一下，你继续睡吧。」 说完悠就出了房间，但巳波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小朋友要跑了，还是这种情况下，巳波很担心。 「有困难的话，一定告诉我。」巳波穿好衣服走到悠房间门口的时候，悠正在收拾行李箱。 悠在巳波家住了将近一年，乱七八糟的东西积攒了很多，悠并没有办法把他们全部带走，这也让巳波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至少，他的房子里，还留有悠的痕迹。 「嗯嗯我知道了，你快去睡觉吧，也许没什么事，只是他们在大惊小怪呢。」悠匆忙的语气难掩焦急，让巳波不知道悠这句话到底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悠自己。 巳波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默默地看着悠收拾行李。 悠收拾完之后看向巳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后也只是说了句「那我就先走了」。 然后悠离开了他的家。 离别来的太突然，巳波根本来不及思考要再说些什么，人就已经走了。 他还会回来吗？巳波在心里问自己。 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不会再有人在趴在他的棺材旁边等他睡醒，然后跟他叽里咕噜说些有的没的了。不会再有人因为不想做家务而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了。也不会再有人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笨拙地逗他开心了。 不会再有人了。 巳波比以往更深刻地体会到了孤独，好像连房子都变空旷了，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 但是这一个人，顶了他一整个世界。 偶尔闲暇的时候，巳波就会去悠的房间里坐坐，什么也不干只是在那里坐着，坐着睹物思人。自从巳波强制悠必须一直戴着项圈之后，家里就慢慢没了他的味道。现在也只有他的床还残留了一点点气味，巳波舍不得那点味道消失，但却无可奈何。 最开始的时候，悠还打过两通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但后来就慢慢断了联系。 大概真的在很努力地照顾奶奶吧，巳波想。 悠还带着月光丝带，他可以通过月光丝带感知到悠的位置。 事实上月光丝带真正的能力并不是散发吸血鬼的气息，而是定位功能。月光丝带一共有三条，分别以手链、脚链、颈链的形态存在。手链给了凪，名义上是送给他的，实际确实为了知晓他的位置然后躲避他，只是可惜樱先生祭日那天凪会摘掉所有装饰品再去拜访樱先生。所以最容易撞见凪的时候，也是巳波最无法很好避免的时候。脚链还在巳波手里，并没有送出。其实当初巳波给悠「月光丝带」的时候有想过是给他脚链还是颈链，但最后还是选了颈链。毕竟是那样好看的脖子，戴颈链最适合不过了。 其实巳波已经很少用「月光丝带」感知悠的位置了，因为悠每天去的地方都是固定的，打工的店铺、医院、学校，再无其他。慢慢地，巳波也不愿意再看悠在哪了。 看得越多，越心疼他。 要给悠打电话吗？偶尔巳波也会问自己。 也许对方在忙没有空和自己闲聊，也许对方交往了新的伙伴，也许…巳波给自己找着理由，不主动给悠打电话，也不去拜访他。 如果打过去电话，对方是一副困扰的样子，自己要如何自处？ 巳波很怕。 他不想再被抛弃了。 与其又一次被抛弃，还不如就只当什么都不曾开始。 是枣巳波不想和他联系的…没错，是枣巳波先放弃的他。只要悠不打电话给自己，那他就绝不会先迈出这一步。 就这样，过去了小半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