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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把她交给臣来处置

    

第三百三十六章 把她交给臣来处置



    昌惠三十三年的腊月比往年都寒冷,国丧期间,

    满朝文武及百姓百日内不准作乐,如今临近年关

    了,盛京也没有一丝年节的气象,街上行人寥

    寥,青楼酒舍关门歇业,入目所见,不是地上白

    皑皑的雪,就是家家户户门前挂起的白幡。

    皇宫中,新皇缟素二十七日后,终于换上了明黄

    色的皇帝常服,正与受封为宰辅的原六部尚书苏

    韶议事。

    “乌蓬国又要一百万两黄金?”

    苏韶看向手中密信,眉头渐渐拧紧:“悬谷口那

    次明明是他们自己错失良机,如何能怪得到我们

    头上?再者不是已经让他们破了卢门关与三水关

    吗?居然还不肯将图纸给我们,真是蚂蚱吞老虎

    贪心不足!”

    初登大典,宁天弘的皇位还无法坐安稳,当务之

    急需得尽快平息宁朝大大小小的叛乱,震慑那些

    有异心的藩王,而乌蓬国的机扩连弩就是所向披

    靡的利器,只要他们也拥有这种兵器,自然不怕

    有人不服新皇。

    宁天弘以蓝批圈画着奏折,闻言冷哼:“指望那

    些野蛮人信守承诺难于上青天,乌伦格桑是看准

    了朕急需利器平定四方,自然会趁火打劫一翻,

    我命杨肃去清点陆家家产已有月余,想必很快就

    有音信了。”

    不知道看到了什麽折子,宁天弘忽然变脸,将折子狠狠丢了出去:“这个老四,居然让他溜了!”

    宁天弘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急召麟王回宫,彼时麟王正率军两万在容阳平乱,得知先帝驾崩后,他悲痛欲绝,竟立刻晕厥,还从马背上摔下去了。

    医者说了,他承受不住颠簸,无法赶路,只能暂且留在容阳治病,这期间,麟王还书表一封让人送回宫,字字诚恳,述说了自己对先帝的哀思与无法及时赶回的苦衷,真是至情至孝。

    麟王迟迟不归,宣德帝将大行皇帝下葬于他生前造了五六年的帝陵后,又下旨给麟王定下一个月的期限,一月之内需速返盛京,给先帝守灵,以成全他的一片孝心。

    为此,新帝还特意派了大军七万去容阳“接”人,只要麟王敢再称病不回,那就以“抗旨不尊”的罪名将他抬回去。

    结果大军到了容阳却扑了个空。

    麟王与他的一干亲信不知所踪,而先前他奉命带去平乱的两万朝廷兵马还都在容阳,那两万兵马的副将都不知麟王是何时不见的,还以为日日在知府府邸中召见医者的,依然是麟王本人呢。

    苏韶捡起那封奏折迅速掠过,道:“麟王自知陛下得权后,必不会放过他,他应是偷偷跑回越州去了,好在越州地穷人少,麟王就算有反心,手里也无兵马,且他拿到了诏书也无济于事,天底下有几人认得先帝的手书?我等亦可断言他手中的诏书是假,无胆鼠辈,龟缩一隅,陛下可先不予理会,专心对付乱局才是。”

    言清漓当初命麟王府的人撤离时,宁天麟的一位幕僚邓长甫刚好不在盛京,文心本想在路上将他拦住,谁知邓先生提前两日返程了,他们前脚走,他后脚就赶回来了。

    那时昌惠帝驾崩的消息尚被封锁着,盛京城中也无异样,邓先生没等看出麟王府内有端倪呢,就被宁天弘的人给拿下了。

    好在宁天麟很早就对此类事情有所防范,身边所有谋士的家眷都被他藏好安顿好了,邓先生无后顾之忧,在严刑拷打下,也只是将言氏女与麟王的关系给透露了,其他的,诸如朝中何人效忠麟王等重要的信息,宁天弘还没能审出来,邓先生便已寻到机会自尽了。

    正说着话,一名年轻的内侍进来垂首禀报:“启禀陛下,庞公公于内务所悬梁自尽,留书称追随先帝而去了。”

    宁天弘面无表情:“厚葬。”

    内侍应是,没有离开,又道:“陛下,骠骑将军求见,已在勤政殿外候了多时。”

    ……

    裴澈进殿后,向宁天弘行臣子叩礼,礼未行完,宁天弘便已亲自走下来将他扶起。

    “子阳,真不愧是你,你一出马,东阳水军就折损了十万,你可真乃我宁朝唯一的水师大将,何止苍陵离不开你,朕也离不开你啊!”

    宁天弘大笑:“待翻年改元后,朕定要嘉奖好好你与裴侯!对了,还有燕召,那小子很有裴渝世子当年的风范,听闻他在战场上勇猛无畏,比之你当初更是青出于蓝,到时朕设宴,你们叔侄俩可得看在朕的面子上,好好喝一杯!”

    裴澈神色淡淡,与宁天弘回禀了军情后,才问道:“陛下,臣听说你在通缉言国公之女,此女到底所犯何事?陛下才刚刚登基,正是需要稳定人心的时候,这么做难免会惹言将军的不悦,臣以为,若非万不得已,实在不宜抓捕言氏。”

    裴澈知道,通缉令上的罪名是假的,能让宁天弘冒着得罪言琛也要抓捕清清的,必然另有隐情,只不过他问询过父亲,父亲亦不知其中缘由。

    昌惠帝留有诏书的事,裴伯晟还不知道。

    围猎那次,宁天弘与苏韶查来查去,最后对裴澈起了一丝怀疑,所以此事才没有透露给裴伯晟,就连当初谋划宫变的事,也是一直瞒着裴澈的,而裴侯也是最后几日才得知。

    宁天弘的笑容慢慢冷却,转身回到龙座上:“言女通敵,证据确凿,此事朕并未牵连言国公府,已是开恩,言国公为表忠心,亦将此女从族谱上除了名,朕还给之恒去了信,言明了个中原因。言家世代忠信,之恒亦是忠正之臣,想必他不会为了包庇一个通敵的meimei,就让整个家门都落得一个逆贼同党的罪名。”

    “倒是子阳你,昨夜才回京,今日一进宫就问起言氏……”宁天弘眸子微眯,忽然玩味道:“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子阳,朕也不与你绕弯子了,朕查过,当初燕召与言氏和离,据说是因为她与二叔有了私情……”

    顿了顿,见裴澈面无波澜,丝毫不感到意外,宁天弘继续道:“子阳,朕实话与你说,此女乃是麟王的人,她受麟王驱使,蓄谋引诱你,令燕召与你嫌隙甚深,还险些令你裴家分崩离析,这等居心叵测的女子,与吾等绝非一路人,你可千万要分清孰轻孰重,莫要行差踏错啊!”

    说完,宁天弘就仔细观察起裴澈的神色。

    宫变之时,裴澈巧合被先帝派去了苍陵,让他错失试探此人忠心与否的良机。如今皇权已定,更是难寻机会了,既裴澈主动提及了言氏,那他便借此探一探他有什么反应,也好判断他是否倒戈向了老四。

    裴澈沉默半晌后,撩开袍摆向宁天弘再行一礼。

    “既然陛下都已知晓,那臣就不隐瞒了。”他神情微黯:“不错,臣确实对言氏有些情意,只因她与臣年少时爱慕过的一名女子颇为相像,之后经她勾引,便一时把持不住。”

    话锋一转,他眸中又生出了几分冷意:“只不过,也却如陛下所言,此女居心叵测,利用燕召又利用了臣,将臣叔侄耍弄于股掌之上,实乃可恶至极,且吾母病故固然与苏氏有关,但也有言氏推波助澜,身为人臣与人子,臣分得清大是大非、亦知晓孰轻孰重,定会誓死效忠于陛下,若此言有假,必遭万箭穿心。”

    “但是,臣亦惭愧,臣对此女尚未完全放下,所以臣恳请,倘若陛下真的擒获了她,还请将她交给臣来处置。”

    裴澈当初与楚太医之女有染,此事宁天弘早有耳闻,之后听苏凝霜也说过,裴澈对那楚家女一直不曾忘记,且那言氏某些举止的确肖似楚女,如今听裴澈如是说,倒是可信。

    裴澈并非冷血无情之人,若他直接否认对言氏有情,那宁天弘恐怕会对他更加怀疑,认为他故意为自己遮掩。结果听他坦言对言氏有情,那情意中还夹杂着害母之恨,倒是极符合他的性子,又听他发了毒誓,宁天弘便暂且打消了疑虑。

    此番没能令宁天弘放弃搜捕她,裴澈心事重重。

    清清没别的地方能去,定是要逃往越州的,而雍州与凉州有战火,以她谨小慎微的性子,一定是宁愿绕远,也要避开雍凉两地的。

    出了宫,裴澈立刻召来铁衣,命人去陇西一带寻找她。

    “等等!”

    铁衣得令刚要走,裴澈又叫住他,突然想起来:“裴凌是不是在凉州?”

    凌少爷打从扫除蛮夷后,就从未回过盛京,杀红了眼似的不断去平乱,哪有仗就去哪,就像一股龙卷风,所到之处无论是叛党还是匪贼尽数给卷个干净,先帝在时他还知道先请旨奏报,先帝去后,新皇登基,他就开始先斩后奏了。

    八月底时去了栾城,九月底时去了甘州,十月又到了庆县,一路往北,一路席卷,听闻前些日子又跑去了凉州……

    百姓们喜爱这位总是为民除害的虎贲将军,乱党们却对他恨极了又怕极了。

    好在凌少爷所做之事皆有利于百姓对新皇的肯定,陛下又正在重用裴家,便对凌少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铁衣点头称是。

    为躲避官兵,清清必然会走山野荒僻的路,裴澈又担心她会被贼匪掳了去而无法脱身,故而,想着裴凌若能先一步遇到她,也总比她被宁天弘抓到好得多。

    “再给裴凌送信,就告诉他陇西到处都是山贼流寇,让他顺便去剿了。

    —【题外话】—

    白天出门回来晚了,今天先一章,明天我来补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