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间

    军靴跨进草丛里，踩死的蚁虫不计其数，偶碰到一只鬓鼠，鞋尖拧着那根尾巴就开始恶趣味的折磨。

    树叶唰唰的吹过，从汽车上走下的女人径直掠过。男人跟在其身后，安静的气息中连鸟叫都听不见。

    他一路若有所思，眼睛从前面轻佻的身影上从未挪开，他心中有怄火无处发，又像千万只蚂蚁在爬一样熬人，快速迈上脚步，鬼使神差的跟在她身后。

    越凑越紧越凑越紧…

    扑！

    前头的小皮鞋整个踩在了军靴上，人不由得往倾去，一把手拽回来她的细胳膊。

    桑娅烦燥的语气啧出声，看着身后不安分的家伙。

    “你干什么。”

    很好，塞格内心打了个胜仗。

    这是两个小时内她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两个小时前—

    …

    他从沙发上起来，看着时钟上指向了十点，眼圈外微微泛黑，明眼人都能看出没睡好的程度，耳边都是嗡嗡嗡的声音，夹杂着电流嘟嘟。

    他一如既往的穿好衣服，看向卧室虚掩着的门，女人依旧面无波澜的走过他身边，一句话都不多说。

    瘦削的吊带裙摇摆在脚踝处，白皙的肌肤像那日一样在坐他身上，他抑制不住的涌上那乱麻的回忆。

    沉寂的胸腔涌上一阵寒颤，他拽过桑娅的手腕，正烧着开水的锅险些翻滚，对方一脸震惊的对上他，缓缓持静下来，看着他因意梦而眼皮发黑的睡眠，嘴角歪出一丝隐隐的讥笑。

    “梦里进去了吗？”

    不由得又露出鄙夷的神情，此时她的态度已在塞格眼中自动过滤，他只看到了一张脸，除了张嘴说话，其他任何的羞辱似乎都视而不见。

    他搂过那细腰，正要动手间看着女人灵动的双眸，突而愣了下来，缓缓松手。

    对待这个女人，他感到不喜欢用平常那般的方式，更有趣才会快乐。

    他伸进自己的裤兜，从掌心拽回她的手臂，桑娅看着他塞进自己腰间的纸张，yingying地又冷，不由得骂了一句神经病。

    当摸着那张显眼的纸币符号时，上面的法国面包气息还残留着。

    她微微打了个牙颤，闭眼忍耐有限。

    啪—

    火辣辣的巴掌扑的就落在塞格脸上，他难以置信又不出意外的回过神，这是她给的第二巴掌。

    这次不是他疯了就是她疯了。

    “你他妈当自己是嫖客啊。”

    这个词听上去蛮好听，应该不算什么脏话，她这是在夸自己吗，不对啊，塞乔的情妇玛丽娜每次在约会前收到这样不菲的纸张，都很开心，躲在他叔叔的怀里又是撒娇又是娇嗔。

    这个女人怎么一脸不开心，对于生活在洛马铺天盖地的情妇世界的塞格此时他当然不知道这对于桑娅是莫大的侮辱。

    “呵…”

    她讥笑，甩开身上的围裙。

    桑娅告诉自己要冷静，这个男人又蠢钝又坏心，他想激怒自己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就是一个饥渴的家伙罢了。

    只是没想到不到半小时，余气未散的她就看到眼前的男人再次附上来。

    “有电话找你。”

    他是怎么敢如此厚脸皮的。

    “我怎么没听到电话。”

    “早上打的。”

    “呵…”桑娅只不搭理他，抿着咖啡瞥开眼睛。

    半小时后，橱柜边的座机叮铃铃的响起。

    桑娅迟缓的起身走过去。

    “hello。”

    “纳米比加油站，我是piao”

    “什么事。”

    “早上给你打了电话，没有人接。”

    她看向倚靠在沙发上的男人，还真有人打来。

    “是这样，马上夏季要到了，红尼族本地人会游牧过来，大象会摘取他们的果实，增加物质压力，现在纳米比政府打了电话过来，叫我们负责区路，你愿意做吗？区路费作为报酬会送到你手里。”

    桑娅咬了一口苹果，想了想。

    “多少钱？”

    她是个现实的人，大热天的，这种苦差事可不能便宜。

    “50？”

    “90，我要当地币。”

    “shirt，真有你的。”对方嘀咕着挂断电话。

    她叹了口气，看着外面的太阳，摘下衣架上的帽子，对着一旁的男人冷冷道

    “走。”

    …

    所谓区路，就是给大象分路，在平野地区喷上红漆，必要的话可以认小石头，从公路外到大平原有树木的地带画出路来，好让其看见跟着走去，走到属于象群专划的果林区域，纳米比的象群都是政府专门散养过的，它们必须遵守规则，才能每三天去到水源给它们开水饮用。三条岔路加起来也有两千米了，分个两天做没什么问题。

    但要注意，随时有沙漠里的沙子吹过来，刚喷的红漆就被掩盖。

    几番下来属实白搭，路线途径他们平时采药的地方，桑娅穿进高丛躲太阳。

    手指抹了把下巴的汗珠。

    一阵狂风吹过，她坐在石头上禁闭双眼，防止灰尘进了眼睛。这阵风维持的有些久，吹的高丛树叶倾斜。

    半晌，

    睁开看到跟前的塞格依旧插着兜站着，说她有个劳碌命真不为过，想当做看不见吧又不由得吐槽，这家伙像个木头人一样，干什么都像块木头。

    “你是蠢货吗”

    塞格看向她，英伦绝艳的五官上动了动木纳的表情，略斜出一丝嘴角幅度。

    “肯说话了？”

    桑娅刚要开口，就蹿的飞进一什么东西在眼睛里打圈，酸痛瞬的涌了上来。

    “嘶，妈的…”她捂住眼睛。

    不由得起身跺脚，用手拍打着一旁的男人胸膛。

    “给我拿出来。”

    她酸楚的表情像是吃了芥末，终于求上他一回，塞格微微卷着梨涡，手指蓦懵的伸出去，桑娅一把拽过按在自己的脸上。

    “快找找，在眼角好痒。”

    她使劲眯着，眼泪就要泛了出来，塞格的手指擦过其睫毛，拇指按在了眼睑上处，微微的掰开，黑色的小灰屑掉了出来。

    桑娅倒霉的嘀咕

    “是虫子吗。”

    她擦拭着，欲在身上掏便携镜子。

    “问你呢，是吗。”

    她使劲揉着眼角，试图抹去污渍，耳边听不见那个哑巴的声音。

    “你是哑巴…唔…！”

    桑娅的鼻子上撞上一坚硬，蓦然泛着疼痛的眼泪。

    塞格按住她的脖子紧紧扣在手心，不知是谁的冰冷唇角捂热了那柔软的世界，他的眼隙中看见女人睁着清醒又微愣的神情，舌头狂戮般伸进那果糖味的齿间。

    桑娅的手推着其肩膀，几乎是诺大的力不容她反抗，整个后背按在了怀中，感受着传说中的热浪深吻。

    “额…”

    两人的唇间互擦，桑娅微微启唇挪开。

    扑通！

    纠缠的身体倒在了身后的草堆中，她的脑袋疼痛的磕在石头边，难以反抗的挣扎。

    啪

    巴掌不断的拍打在其胸口，塞格已经习惯的忽略，他想要的，容不得你拒绝。

    “嘶…”

    最后的妥协中带着藕断丝连的齿息将两人脱离出来，塞格蹙眉抚上嘴角，血渍留在了指尖。

    “你这个蠢货…”

    桑娅瘫倒在石头边，她大力喘着气，被强吻的时刻里没有一秒可以呼吸。

    原以为她要一锄头打在他身上，没想到只是一刻儿的平静后，桑娅靠在石头便冷了下来。

    她的双眸中泛着复杂的情绪。看向塞格时，又露出熟悉的讥笑。

    “想要我说什么？”

    她摸上男人的脖子，“说那真是不错的一晚吗？”

    桑娅的四股麻花辫小巧垂落在耳边，一身水军制服裙玲珑如刚出苞的向日葵，向阳的纯欲中带着如月的魔魅。

    “你在挑逗我？”

    “是又怎样，”桑娅靠近他的耳垂，“你也很喜欢我这样做吧。”

    扑通！

    男人狠狠的趴在她身上，有力的手劲儿拽着她的扣子。蓝色的水服面料轻薄如透。他想要，就由不得你拒绝。

    “放开。”

    桑娅撞在地上，不断挪动躲避身子，两手紧紧推着男人胸膛。

    “想要就得听我的。”

    正要俯身的塞格停止双手，冲上膛的子弹闪过一丝冷静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