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上

    1

    第一个问题。继哥开门冲进来时，并没有关门。

    ：不会被人听到吧。继哥担忧。

    ：怕了就赶紧滚。亲哥把meimei抱在怀里，玩洋娃娃似的拨弄她的手指。

    ：我又不是在说自己，我担心meimei被人议论！

    ：所以说你赶紧滚就好了啊。亲哥低下头想亲meimei，被她扭过头：不要欺负哥哥。

    继哥撑在床面，仰头凑近，meimei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别叫他哥哥了，他才大你几个月，叫他名字就是了。亲哥不满地举起她的手指咬在口中。

    继哥冷笑：也不是不行，既然不是一家人，等我满二十二就和meimei结婚吧。

    meimei从亲哥口中抽出自己的手指：哥哥，别咬了，你是狗吗。

    亲哥又去舔她的耳朵：汪。

    ：手指的皮肤会干燥起皮的，一点都不爱护。继哥沉声指责，抽出湿巾擦一遍，洁面巾擦干，涂上护手霜。meimei张开五指在亲哥眼前翻花：还是哥哥好。

    ：就会胳膊肘往外拐。亲哥捏住她的下巴，手指伸进去拨弄她的舌头，口津快要滴落时吻了上去。meimei还没学会接吻时换气，被堵得脸颊通红，她抬手就给哥哥来了一拳，被迫分开了这个吻。

    ：……为什么从来不打他。亲哥眨眼，一脸委屈无辜。

    ：你比较坏。meimei怒瞪。

    近来他们都有些暴露本性，比如亲哥越来越不演，比如meimei越来越任性，继哥倒是一如既往，也就比过去稍微强硬了一点点。他摸摸meimei的唇角，接续着刚才的吻，轻柔又体贴地引导她。

    ：把我的口水也吃进去了啊，真不挑。亲哥拉长声调，倒下来枕在meimei腿上，双手不安分地揉着她的腰。

    ：你挑的话也可以走啊。继哥说。

    起码没用滚的字眼，所以meimei装听不到。

    唇上和腰上都发软发烫，meimei一起推开两个人：停，每次都这样，聊着聊着就动手动脚，我不陪你们了。

    她挥手把两个人赶出自己房间。

    但亲哥揶揄地笑，继哥微红脸颊，他们知道，meimei起反应了。她得到明年年底才成年，在此之前，谁都不准跨越那一线。

    继哥侧眸警告地瞪着他。亲哥漫不经心地应：知道，知道，我要是那种人，十八岁毕业就回来了。

    ：那时候meimei才十三岁。他挑衅一笑。

    ：你真是比我想象得还r渣。继哥咬牙。

    ：你不也一样？年纪小发q就可以被原谅？

    继哥没他那么厚的脸皮，无言去坐客厅沙发，随手打开电视。

    ：月底电费交一下。亲哥说，又像是想起来什么：哦，暑假结束之后就不用了，反正你也来不了。他合上自己的房门。

    继哥气结，闭眼平复半天，又看向大门。

    被人听到也没关系，他们都会好好保护她。

    2

    亲哥和继哥在meimei的手机备注里分别是：哥哥★、哥哥?，两人都没有异议，直到亲哥翻meimei的通讯录时，字符排序里，★的顺序优先于?，他拿去给继哥炫耀。

    ：老男人还这么幼稚。继哥嘴上说着，直接拿过手机在自己的备注前加了个A，于是竞争开始了，meimei洗个澡的功夫，出来时两个人的备注都变成了64个A，妹无语凝噎。

    ：别玩我手机了！妹切回消息界面：哥哥和哥哥都是置顶啊！

    她把手机丢回去：快点改回来。

    亲哥打完哥哥两个字后心安理得递给继哥，说：输入法找不到字符，就这样吧。

    继哥翻找符号的手顿住，瞪了一眼他，又递给meimei：……我也找不到。

    妹面无表情：你们过来看。

    两人乖乖低下头凑近手机屏幕。

    妹取消了两人的置顶。

    3

    暑假作业是继哥和妹的双人时间，亲哥烦躁地听两人讨论题目时的窃窃私语，一听到谈话的苗头开始往闲聊上走，就压着嗓音制止二人：还写不写作业了？

    继哥轻笑一声：专制大家长。亲哥侧眸，果然看见meimei一脸不情不愿的嗔怒。亲哥难得被噎回去，最后往床上摆个折叠桌，自己也开始刷网课。

    哥当年学的全理，捡起来不难，但文科的内容看不进去一点，继哥走后，妹看着哥哥背书把自己背困，轻手轻脚地钻进他怀里戳戳，感觉有些新奇。

    童年时五岁的年龄差显得太遥远，长兄如父，她犯错时多少还有些怕他，但十七岁再看，原来哥哥也只是刚毕业的青年。沉稳中还带着一丝锐气，背书背到犯困，更是有种同龄人的亲近感。

    哥哥还好年轻呢。妹心里偷笑一下，被哥哥捏了捏脸：悄悄说哥哥坏话呢？

    ：哥哥好聪明。妹一本正经地答，又抱着他蹭了蹭：没有啦，在想，还能和哥哥在一起好久啊。

    ：嗯，长长久久。他睡眼迷蒙地笑了一下，发丝凌乱，与平时印象不同的温良。妹觉得好可爱，又蹭了蹭，终于被哥拎到旁边，无奈叹气：别撩拨哥哥了。

    妹一顿，怒气冲冲地扑过去：天天脑子里就是这些事情！讨厌你！

    她双手撑在哥哥身体两侧，把他压在身下，哥哥眯起眼，仰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乖。

    ：哥哥还没跟你抽屉里的小玩具计较呢。

    妹啊了一声，轻手轻脚从他身上退下，哥却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妹趴在他身上，有什么顶到她了，哥轻声问：只在外面也不行吗。

    妹点点头，哥叹了口气，把她放下来：那你先去客厅，哥哥解决一下。

    妹笑了一下。她在哥哥额头亲了一口：其实是我怕自己忍不住啦。不管怎么样，等高考结束吧。

    妹指着书桌上的暑假作业：这个，清心寡欲，哥你回头帮我抄两页语文哈。

    她一溜烟跑走了。

    哥撑着手臂坐起身，手肘碰到背诵手册。

    该死……胃了。

    4

    妹对亲哥和继哥的态度不太相同，她会对着亲哥捶打、骂一些过激的话，被反制时又老老实实地低头，变得特别听话。

    但对继哥是始终如一的温和，虽然也有些任性的小脾气，但也更接近于撒娇，不会大声争辩。这种态度的区分主要是由于两人性格的不同，但继哥知道，理由不仅仅是这样。

    meimei的柔和看似对他偏爱，实则相反，以她的性格，面对亲哥的态度才更接近自然。

    那是血脉相连的亲近感，以及基因自带的默契合拍，他们是亲兄妹，meimei才会在亲哥回来时毫不犹豫地选择，在短暂的同居后便迅速陷入爱河。

    meimei说喜欢他，他以为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大的恩典，但真的得到后，反而愈加惶恐。

    亲哥有一点说得很对，没有血缘牵扯，分别后他只会成为她记忆里一道逐渐淡忘的痕。

    初恋又如何，最是初恋遗憾深。若有一日，meimei爱情的悸动散去，他还能留在她身边吗？哪怕meimei允许，他大概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亲兄妹缠绵相许，情漫终身。

    但那也没关系，他愿意接受，愿意守护。

    总归，他也是她的哥哥。

    5

    亲哥看继哥很不顺眼，他们两人吵起来时，meimei十有八九都是胳膊肘往外拐。三人刚在一起时，一想到妹说继哥是自己的初恋，他就成夜失眠。

    他大学隔壁床那哥们儿直到毕业组局玩大冒险还在鬼哭狼嚎惦记着他的初恋呢。这种白月光有多大杀伤力他都不敢仔细想。中午切菜时继哥在旁边开火热锅，他恨不得一刀结果了他。

    其实初恋这种对象得到了反而会失望，毕竟人无完人，暗恋者眼中的完美都是擅自想象为对方镀上的光芒。但继哥不同，就算亲哥再嫉妒，也不得不承认，就算有些小的阴暗面，继哥也绝对能做任何人眼中的完美情人。

    而且这个时限是永远，因为他不用伪装，只要做他自己就好。亲哥费尽心思抢来的爱，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还一脸纯良，露出一副自己不配得的模样。

    真恶心。最恶心的是，他不是装的。

    亲哥一遍遍回想那天两人最后向meimei告白的话，自己慌得以退为进也做不到，他却依然祷告般讲着卑微的乞求，他当自己是谁，圣人吗。

    圣人正被meimei拉着胳膊，亲亲热热地说小话。真是碍眼啊。

    6

    妹其实心里清楚两个哥哥的情况。但是一来她总不能对着继哥发火纵容亲哥无理取闹（？），二来，妹自己也有心事。

    这样的日子真的能永远持续吗。

    她是最亏心的那个人，她得到了两份爱，却只能将自己的一颗心掰成两份，交给他们残缺的一半。

    但幸而，妹是一个活在当下的人，虽然有苦恼，却也不会太多想，或者因为愧疚而刻意行动、使得每个人都变得不自在。她自然地和两个哥哥相处、笑闹，追逐着属于自己、属于三个人的幸福。

    其实，她的心很早就住进了两个哥哥，现在要做的只不过是一点身份上的转换。

    meimei有很多很多爱，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

    每一个人都是被爱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