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她看起來缺愛

    「她最近每天都來欸。」

    「誰？」

    「虧人家長得那麼漂亮有型，姊都沒在注意？就是坐在吧台區那位啊。」

    忙歸忙，愛八卦的人仍然生的出閒話，暢聊店裡面最新的娛樂，兩位小女生趁著新單還沒來，左右各一，包圍正在抹巧克力醬的紀媞嬛，有共識地開啟迷妹話題。

    兩位同事meimei似乎對那個女人很感興趣，句句都是稱讚，還帶有願意嘗試女女戀的意願，只因她身上有她們喜歡的前衛風格，是帶有新時代女性所追求的獨立新穎，並且一致欣賞中性族群特有的美感。

    客人的外觀不像紀媞嬛生得柔美謙和，而是顛覆傳統女子嬌弱順從的氣質，擁有能引領現代審美風騷的大女主魅力，全身上下散發智商在線的理性高冷。

    姊就是強。

    姊就是王。

    這種姊太迷人了。

    靈氣如狼的深邃眼眸，在中長髮的瀏海底下若隱若現，身高目測有一百七，以及看的出平時有在健身，因為穿著貼身的上衣不見一絲贅rou，連接胸跟腰間的線條曲線緊緻均勻，可見在體態的要求，有下足一番自律功夫。

    若不是對自己身材有絕對自信，誰敢這麼穿出門？

    尤其韓系顏值格外突兀，說是女明星微服出巡也夠資格，紀媞嬛預測客人的年紀，應該最多不超過三十歲。

    她想可能是眉宇間帶有侵略性的危險，令人欲罷不能想一探究竟，怪不得同事們的目光會被吸引，畢竟不分雌雄的成熟御姐，是直女們會情不自禁變彎的禁忌類型。

    『呵，年輕真好。』

    紀媞嬛內心感嘆自己早就過了會隨意心動的年紀，小情小愛是挺有趣，但對不再青春的女人來說，很難產生太多不切實際的幻想，至於大膽示愛這一點，也覺得那只適合小女生去講。

    『……』

    不。

    即使現在的她還年輕。

    內斂低調的個性，依舊會使她無法勇於敢言。

    不管處在哪個年齡階段的紀媞嬛，到最後，都還是會乖乖躲在人群後面吧。

    「那誰要幫我送這盤呢？」等土司抹好醬以後，紀媞嬛就自動退出了，她細心地把拼盤食物裝飾好，讓兩位同事自行決定誰要去接近客人。

    「我！」

    「我啦！昨天是妳，今天就換我。」

    等待同事比賽猜拳之餘，紀媞嬛一時好奇興起，偷看客人一眼，不能說完全沒印象，但就是屬於紀媞嬛會下意識迴避的那類人，因為對方有些舉止，一看就知道與她不同世界。

    結帳時都用千元大鈔，剩下的百鈔跟找零無論剩多少，都會通通投進櫃檯前的小費箱，是個出手闊綽的有錢人。

    偏偏紀媞嬛是仇富。

    她習慣小心謹慎使用金錢，連多付十塊都會掙扎幾分鐘，對於這樣花錢大方的行為，令她不是很好受，就算是受益方，也會讓她心中多少會冒出貧富懸殊的自卑，連帶想起家裡經歷過的糟心事。

    有錢真好。

    支出多餘的費用也不會糾結。

    年紀差不多的兩人。

    命差的可真多。

    「久等了，您的拼盤。」

    「謝謝。」

    「能請問一下……您是藝人還是演員嗎？」

    客人倒是不陌生這種搭訕問法。

    只是疑惑這裡也就三名員工，可是怎麼輪也輪不到那位最資深的出來服務，她總是待在內場忙最累最髒的活，固定站在煎烤台跟支援飲料區，讓出輕鬆乾淨的收銀跟外場接待給小朋友們。

    也罷。

    反正多的是能見面的時間。

    「不，我不是。」懶得多聊，我低頭假裝滑手機，讓猜拳猜贏的員工見狀尷尬離開。

    紀媞嬛有三份工作，平日早中班在早午餐店，晚班到超商兼職，週末六日中午到夜晚，是在日料店做假日班。

    會遇見她的那天純屬意外，進而得知她的人生寫照，像極了最近流行的一段話。

    生病的爸、失蹤的媽、入獄的meimei、破碎的她。

    「哇，打架了。」

    當時砰的一聲巨響，某隻八九猴舉起酒瓶，往勸架的客人頭上砸，楚沅葳跟我坐在二樓，目睹樓下六男一女的暴力衝突。

    「看好戲。」

    「幹，鄭絮喬妳真沒良心。」

    「不就是為了把妹，這有什麼？早就見怪不怪了。」

    楚沅葳皺眉瞪我一眼，然後盯看那位無辜事主，因為她，才讓這些男的打成一團。

    「葳，妳說，這種女人到底哪裡值得出手？」

    「哪裡值得喔？」楚沅葳仔細注視。

    「因為她看起來缺愛。」

    我自問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