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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八.孤独の それぞれseul

    

其八.孤独の それぞれseul



    做个听话的女儿、做个听话的学生、做个为将来做满考虑的明智之人,曾还觉得三年挺遥远的天真小孩w这下是该认真学习了。

    下床的室友A会搬出那句床是青春的坟墓每天早上第一个鲤鱼打滚起床,室友B已经决定读文科了但还是会额外去补习物理,跑得还贼快,w要差不多拼尽全力才能赶上她,室友C当班长又有组织力也没丢掉亲和力,w都很佩服她们。

    比起对家庭的叛逆,很早就想脱离母亲实现“独立”而周末不回家,甚至她妈来主动看她也不想见面,w在外部环境里处的其实还不错,并非枪头鸟、并非掉队羊,普通的最大优点不正是相对安全吗。

    w在新环境里莫名其妙给自己定下条目标就是不要生气,不要随意发火,当个温和的人。的确在一学期内有点见效,熟悉点的同学都觉得她脾气真好,w在帮隔壁寝室换灯泡时就体验过被评价“你要是个男生就好了”,所有小孩当时只是笑笑,没有多想。与人和善,自然就没有会被主动针对的道理,w可不想再那么引人注目了。

    不过生病打断了一点她的节奏,w的老毛病犯了,自从四岁被她爹带着在深秋吹了半小时冷风,感冒演化成了支气管炎,差点烧成肺炎小命呜呼,往后隔个两年就会复发得去挂一星期吊瓶,嗓如刀割,更难受的是喉咙下盘踞着一条不知疲惫的百足虫撕扯着她的肌rou,痒得叫人不停咳嗽,w能感觉得出来,周围的同学们也感到了烦躁,身旁的好友会帮忙拍背,但她是咳得太频繁了,到自己也厌烦的地步,谁叫这是个请假两天都得害怕自己赶不上进度的环境呢?生生忍住往往已是无奈的最下策,譬如在她病得最严重的时候,老爹也没有放弃在家里抽烟;本来和生气的母亲商量好把家里的烟条都扔了来督促他戒烟,等小小的w隔日拎着比自己胖三圈的一大塑料袋准备出门的时候母亲却反悔和斥责,不能丢也不能卖!嗅觉天生比较灵敏的w又能做什么呢。

    亲爹对她的最大帮助除了资金养育,就是讨论历史了吧。以史为鉴可明得失是他的口谈禅,最喜欢的古人是曾国藩,w一开始念书就对历史更感兴趣,受父亲影响也越来越了解历史,父子俩都想从历史之中获得什么,老爹想要从死人那里获得人生经验,w想要从课本里获得时间与人的痕迹,老头子下厨煮的姜丝面条很呛人,可w当时还是很喜欢与他畅聊历史。

    羽翼未丰的雏鸟都想着远走高飞,迫切地想要离开原地,循环推演一次又一次的验证——走不同的道路,还是会得到相同的自我吗?

    如今困扰她最大的命题是「受欢迎」。

    w与部分女生的最大不同可能是,并不如她们那样在意男生、男生的看法,不管是现实的虚幻的、书上写的画里画的、身旁的网络上的,引起发送桃花的尖叫那是不可能的,要说唯的一喜欢w只爱听周杰伦的歌……拜托他们是更香还是更好看才会去格外关注?身处被女生包围的舒适圈子里也让w提不起兴趣结交男生,旁观过不少扯辫子抢作业的sao扰式低级恶作剧之后,w内心嘲讽道幼稚,还好没什么人敢来惹她,毕竟从小拉韧带太辛苦了把脸色也拉臭了(?)。w跟男生们能聊得下去的话题只有单机游戏,这也是她去新班级后不得不长期跟全年级最被疏远的男生之一做同桌的理由,只有w有足够的…能耐无视他。该男生可谓受欢迎的最佳反面教材,听闻是入学不久就跟人吵架拿玻璃瓶砸头把对方干进医院缝针,所有人都疏远了他,w甚至能感觉连班主任大叔都有点怕他,又有传他性格不稳定且背后还有个黑社会的爹;w个人平心静气地评价,明显的暴力倾向倒是没有,气味方面的卫生管理才最为危险。

    忍受也包括需要忍受不太合脚的旧鞋,家境当然还不至于节约到那个地步,只是在w察觉之前脚先比身高开始抽长,母亲在柜姐面前质疑女孩子哪儿有那么大的脚!给我拿小一码的来,不过w就是穿不进去呃。其实按比例,w的脚掌长度是与身高匹配的(w年少还怀疑是练跆拳道把脚练大的,但是鼻孔可不会因为挖鼻子就变大哎!)至于为什么会就差那几厘米身高,因为w天生少了一节腰椎……得怪当初做坐位体前屈,w要了老命才能够到脚尖求问怎样才能更柔韧,体育老师走过来看了一眼说你这个腿长就没法。实在是发现的太晚了,这一点的征兆算什么,若没有爆发的火山,谁能意识得到?

    怎样才会受欢迎的话题继续,有的人的尊重好像得来的信手拈来,比如留级下来的某位同学,多会几十道题就可以变得被组员们在意、讨教;跟男生混不到一起去却能在不少女生里如鱼得水的瘦条娘娘腔,他们不仅互称姐妹走路还互相撞肩膀;偏科也挺严重但能靠理科优势取得一点理科班主任的容忍,总臭屁地在桌子上间断表演拇指架子鼓,过得也挺滋润的;还有同样是高三最后三个月回来也能和不少人打成一片的新面目音乐生,这就是性格问题吧。自然,环境的影响也必不可少,文理分科后一学期,w以成绩进步巨大从班级倒十跳到前十为条件,转去了更好的二档班,在新班级体会到了:新来的和不受欢迎的都是欺凌对象。开学第一晚就因为被分去的小组值日不合格——组长当日并没有告知w任务,晚自习刚上着w就一脸懵逼地跟着被罚去一起cao场跑圈——班主任语虽然你不知道但是你现在已经是他们的一员了所以一起去跑,w当然可没有联想一点是班主任大叔不愿接受我这个新的拖油瓶给自己下马威的想法。好巧不巧的是,跑圈的时候,之前的班级正好全班经过。

    w高二时又决定走艺体,无他,当时特长是画画的小孩都会觉得自己除了画画就没有什么了,那当然是继续画画了(包括现在的很多小孩也是这么认为,摊手)……把班主任气得够呛,直言你重本的那个名额事关我的奖金你去找谁来补?w总是倔强地走弯路。

    当一个人太过于专注挖掘自身,就没有人可以轻易走进她的内心了。见识过更好更优秀的创作之后,总在眼高手低地追寻不在此地的东西,以至于完全融入不进当下的环境(笑)。

    如果总是更在意自己没有的,那么必然会忽略已经拥有的吧?w的努力学习就有了回报,但她从来只看前,不看后。w还能靠单科成绩在历史班主任大叔这里获得一点单独开小灶的关照,但可真不知道是谁又把桌子右上角的月考姓名条撕了,下午换了张手写的来;课桌上偶尔还会同时出现两杯奶茶,w沉默了;晚上跑步回宿舍桌子上竟然还会刷新米线了,甚至半路撞见有人要送她果切,w害怕了。背后的罪魁祸首也是个……令人头痛的少女。w不知道对方哪儿来的对自己的兴趣,穷追猛打的投送好感的方式甚至让w有点反感,她可不需要什么同情或者可怜,中二少年总是讨厌被人看扁。再说她们一点也不熟,对方不是w奶奶常念叨的要好好学习、w自己也感兴趣的好成绩的安静小孩,兴趣爱好也不相同,干嘛又送吃的还送给她一个新枕头?总不会是因为之前某次打扫卫生,对方走到她旁边说自己来姨妈了不想碰冷水,w帮对方把帕子洗了拧了吧?w不了解这个好像也不太融得进班里去的女生,也没空了解。她的眼里最庞大的发光体和吸光体是她自己。

    w在为期中考试cao心时,外公离世了。在篝火面前,烤火其实不是一件多么舒服的事情,靠近火堆太过灼热,稍微离远一点便是刮脸刺骨的寒冷,永远找不到那个最舒服的距离。刺猬的刺,w裹着农家气味十足的厚毯竖起防备,面向母亲:下个星期就是大考了但却把她拉到快百公里远的老家来,w终于忍受不了守灵的枯燥去屋里睡了,不想理睬跟来帮她掖了下被角的母亲,要睡着时迷迷糊糊想起,母亲今天没有哭泣。原来这不是一场自然的死亡。外婆也不是。

    母亲老实本分、坚韧自强的mama在冬季为过年而忙碌,可能某一刻太过急切和劳累,遗传性高血压让她倒在自己一砖一瓦亲手搭起的房子前。不过四十岁出头,作为家里最小的女儿、与她的jiejie一起嫁给了外公兄弟俩,却是最早离开的,w对与她共处毫无印象,也不记得当年母亲哭泣的摸样,外婆仿若一抹炊烟,远远地活在照片里。只有长大后母亲聊起时w才能感受mama的悲伤与无法释怀。因为外婆离开的第二年外公就想要另娶,父女俩大吵一顿,关系恶化,外公一怒之下回去了农村,母亲最小的弟弟也选择结婚留在老家种地,他们——果不其然也经常爆发争吵。不知道在小舅的儿子生病之前情况是否好些,但当这个表弟十岁被确认身患肌无力后,二胎也大概率因为基因会出问题,小舅也垮了,他们之间的冲突说不定更多了吧。w眼里,外公也是一个倔脾气,不知变通,平庸无趣的农村男性,等w上大学好久了,某天父亲才忽然说起,其实外公是因为跟小舅吵架喝了农药,当时洗胃也救不了他了,你外公在病床前痛苦地握着我的手说我不想死,那我又有什么办法啊。你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强大的母亲身边围着的好像都是一群胆小鬼、玻璃心。

    与老一辈,w总是没有太多牵绊,连父亲都懂的在关系里投入太少,又怎么好意思要求亲近呢?不像姊妹们,w很小的时候就习惯一个人待在家里了,她会在母亲上班时爬上飘窗的栅栏蹲着目送mama的身影越走越远,离别其实并没有那么令人悲伤,她也没有什么好哭的,看不见mama了就翻身下来,现在她有满屋子的墙可以涂鸦,可以翻遍家里所有的柜子,一个人独处并不害怕,也不寂寞,如果无聊那就找点东西来玩嘛。

    在w适应独自一人的孤独之路后,寂寞变得不值一提。高中报名的那个下午似乎注定了之后的路,母亲在电话里询问道,你确定吗?现在还有机会报名离家更近的学校,我还是希望你来这边。w丝毫没有犹豫。要是知道了往后的结果,w会后悔吗?

    察觉过晚的信息封闭、熟练不足的三心二意不知是否也造就了晴天霹雳的最拿手科目的滑铁卢,班主任大叔诧异地反问是不是填错了答题卡怎么这么低?你单科能稳定拿年级前几,咋回事啊,要不申请复查?固定的数字才不会告诉人答案,w也没有自信,结果如此,那就是自己不行。

    w站在凌晨望着某大学的牌坊,内心忿忿又难过,难道我一辈子都走不出这座城市吗?

    看来还真不是时候。

    班委在群里总结大家去处的地图,w还得专门站出来说一句她是复读了,不是去某个三流院校。

    因为同城,集训时二姐的父亲来看望过w,但并没有得到好果子吃。这位二爹成了她尤其讨厌的抗争对象,长大后她看清了对方夸张的虚荣的里相,并不是为了你好盼你好,只是方便他吹嘘罢了,就像他大哥一样,两位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家里装逼——与这类人相处是最不爽的。大哥吹嘘大姐的成绩是全年级优秀,但是大姐第一年也没考上重本,还是复读了;二哥将女儿送进学费昂贵的私立名门,可能是未料及鸡头与凤尾的差异之大,二姐在校又打架又攀比又玩手机,成绩一落千丈,本校高中部恶补一个假期才勉强能交钱念上,在高三也因女儿的学业愁的焦头烂额。反正w上高中也是交了钱,现在我们一样了,若竞争更多来自被动情绪而不是本心主发,对他人的鄙夷打压战胜了追求更好自我的愿想,被它们牵连进旋涡的其他感情与人类也不会多舒心吧,暴走的结局是好是坏,至少此刻还可以被w决定。没有办法了,若这就只是唯一的生存之道、并且是母亲期望看到的——人活着为争一口气是吧。不能再被那群家伙看不起,她需要一个证明,向所有人。

    暗无天日的泥潭里,「喜好」无可厚非地成了唯独能看见光的生活支撑。

    此章名的标取只是因为我喜欢它们的日语发音,三个成众的孤独,こどくの   それぞれseul,念着顺耳像某句随地可捡的歌词,就如本文文名一样,只是往里面填充了点意思的哼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