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飄浮2

    尹薇很大方的表示讓林宇辰與小雨好好聊聊，她便與李廣暫時離開了。

    牆上的掛鐘仍然在喀噠作響，小雨承認，碰見尹薇時沒有直接離開是有點看好戲的心理。在尹薇故作鎮定地自我介紹並稱讚她的禮服時小雨甚至覺得有些好笑-一般這時候不是都該一巴掌甩過來嗎?這女人也太偽善。

    她原本預測會看到崩潰痛哭的戲碼，或是更誇張的橋段，結果在她全程保持冷靜甚至是提出開放式關係，再看到林宇辰紅著眼也無法阻止她的時候，小雨對她的印象又改觀了。

    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尹薇的反應，捫心自問，至少她做不到這程度。

    看了眼林宇辰，他頹然的坐在餐桌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明明出軌的是他，受到傷害的好像反而也是他-挺諷刺的。

    不過這讓他露出了她從未見過的情緒與神色，原來他在尹薇面前是這麼豐富多彩，原本因為被冷待而沉寂的心再次鼓噪起來。

    想了想，去廚房摸索了一下後，倒了兩杯水後走向林宇辰。

    "林宇辰，你女友的情緒一直都這麼...穩定嗎?"將一杯水放在他的手邊，小雨也拉另一張餐椅坐下。"她看到這種情況還能心平氣和地說給我們空間，放我倆獨處..."

    "她真的愛你嗎?"

    話才說出口就覺得呼吸一窒，她的脖頸被林宇辰伸手掐住，根本來不及反應。

    "你沒資格評斷我與她之間的事情。"他的聲音燃燒著憤怒，可是小雨只想笑，她也真的笑了出來。

    "喀...呵...惱羞成怒嗎你..."因為被掐著頸子，她的聲音變了調。"裝的像...受害者一樣..."小雨眨了眨眼，因為窒息而泛出的生理性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明明...是你自己...造成的..."

    林宇辰更加惱怒，酒精的影響讓他的自制力薄弱如紙。可是她說的對，是他造成的局面脫軌失控，他鬆開手，看著她扶著頸子一邊嗆咳，一邊漏出笑聲。

    事實上，尹薇處世都是冷靜，冷血，事不關己的...她的心就像口深不見底的井，丟下石頭都無法濺起水花或是發出聲響。就連初見，都只是因為"應該要幫助人"這個觀念，才像幫助路邊小貓小狗那樣給了他無法忘懷的溫情。

    小雨的話戳破了他最隱密的恐懼，沒有人比他清楚，他究竟費了多少心力才成功成為她的例外，如果尹薇再次用漠然的眼神望著自己...

    "不然，"小雨緩過來，對著林宇辰嫣然一笑。"他們應該快回來了，我們做個實驗如何?"她伸出如蔥白的手指，在林宇辰心口的地方點了點。"看看你在她心中的份量到底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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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並肩漫步在深夜的社區公園中，自尹薇強硬的吻，到示意他一起下來走走的這期間，李廣都保持沉默。他慢下腳步，看著她繼續向前走的背影。

    尹薇停下腳步回過身，昏黃的路燈照射她身上，映出了長長的影子。

    "廣哥抱歉，讓你受驚嚇了...突然親了你。"淺淺的嘆了口氣，"謝謝廣哥沒有第一時間把我推開，我那時..."像是不知道怎麼說下去，她止住了話語。

    李廣靜靜地注視著尹薇，不知道怎麼回應她，只好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憐憫還是憂慮，只知道尹薇此刻的心情一定很複雜。對感情的執著與對愛的珍惜，才讓她提出這種解決方式。

    像是注意到李廣表現出的不贊同，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安撫性質的微笑。

    "我也知道這樣很傻...可是這是目前的我能想到最好的方式了。"

    "不想笑就別笑了，尹薇，不用勉強自己接受這種事情。"

    他開了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低沉暗啞，"你真的考慮好要走這條路嗎?"

    尹薇的嘴角瞬間癟了下去，可是馬上又恢復弧度。

    "謝謝廣哥，可是不這樣我會瘋掉的..."

    "遇到困境就必須找到出路，就算這條路充滿崎嶇，舉步艱難也得走完它。這是廣哥教我的不是嗎?"

    尹薇朝著夜空伸展雙手。她像是想抓住什麼一樣，做出了抓握的動作，李廣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夜空。

    在城市的人造燈光下其實看不到什麼星星，薄薄一層浮雲使得月色都朦朧起來。李廣看向尹薇。光暈透過她的指間跳躍，她微微瞇起了眼。

    從來都是堅強又活躍的尹薇，再次讓李廣認知她也是有易碎與脆弱的模樣。她微瞇的眼中彷彿有光在流動，他不自覺看入了神。

    "我擁有的東西太少了...我還沒有放棄的勇氣，所以讓我試試吧。"

    與其說是在說服李廣，她的語氣更像是在催眠自己，耳語般的話語漂浮在兩人之間，消散在空氣中。她定定地看著自己的手，突然笑出聲來打破靜謐的氣氛。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相信事情可以順利解決的。"

    她再次回頭看向李廣，總算是恢復了一些開朗，笑著拍打了下他的肩膀。

    "廣哥也太倒楣了，還陪我處理這種破事，俗話說長兄如父，感覺廣哥越來越像cao心的老父親了。"

    李廣無奈地笑了笑，他也沒想到會用這種方式介入後輩的私生活。看她又皮起來的樣子有種想給她一個爆栗的衝動，可是手指抬了抬後又放鬆下來。

    雖然今天的事件讓兩人的距離近了些，可是他沒打算改變兩人的相處模式，這種親密的動作並不適合他們。

    "都被你叫哥這麼多年了，突然升格當爹也是挺不習慣的。"

    他的聲音也恢復平穩和緩，帶著輕鬆與她開著玩笑。

    "我送你上去，待會我也直接回去了，早上的會妳沒問題吧?"

    尹薇嘶了一聲，抓了抓頭髮。"不行也得行啊，好在我本來就準備得差不多，只差多re幾遍而已，放心不會丟廣哥臉的。"

    "你啊，這案子是你自己的，關我什麼事，畫廊的case可還沒到收尾那步。"

    "名師出高徒啊，徒弟丟臉丟的可是師傅的臉呢!"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閒聊，不知不覺又回到尹薇家門前，她很自然的摸索鑰匙打開門，與李廣告別後就踏進屋內。

    她自我調適的速度一直都很快，只要目標明確，她就不會再糾結於會讓自己不愉快的細節，而是筆直朝目標前進。

    宇辰一定正在等她，想到他方才落下的愧疚與悔恨，尹薇就覺得心疼不已。從小林宇辰就是個哭包，從高冷的掉眼淚，傲嬌的掉眼淚，到撒嬌般的掉淚。明明脾氣硬的要命，在她面前卻總是露出柔軟的一面，一次又一次地，讓她對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她也只能認命。將他納入自己的圈子呵護著。

    所以走過玄關，看到深紅的禮服裙，讓尹薇愣了一下。

    禮服裙落在地上像是一攤血，而赤裸的小雨正用十分親暱的姿勢側坐在林宇辰的腿上，她的手則隱沒在他解開數顆扣子的襯衫中。兩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讓她有種闖入別人家的錯覺。

    想逃。

    可是不能就這樣逃避。

    路是自己選的。

    得說些什麼。

    尹薇掛上溫柔的微笑走向兩人，無視小雨給了林宇辰一個吻。

    "看來宇辰正在忙呢，剛好我還要回公司，讓小雨好好陪你吧。"伸手輕柔的撥了撥林宇辰的額髮，在他的額上也印上一吻。"宇辰別太累了，晚安。"

    她沒辦法去分辨兩人的神情，轉身便往外走。身後好像傳來林宇辰說什麼的聲音，還有碰撞聲，可是她不打算回頭確認，徑直走出家門後便關上門。

    鐵門很好的阻隔了屋內所有動靜，這樣很好，她不想再次聽到他們歡愛的聲音。

    "尹薇?"

    李廣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抬頭卻看不清他的臉，大概是背光的關係。

    "廣哥才是，怎麼還沒走?"尹薇是真的陷入困惑，她還沒把情緒藏好，反應有點慢半拍。

    "...你公事包還丟在我車上，我剛還在想要不要叫你下去拿還是寄在管理室就好。怎麼又出來了?"

    "小雨還在...嗯，他們正在忙。"

    雖然一點也不想讓李廣看到這不體面的樣子，可是她真的覺得有股深深的無力感。她突然蹲下，雙臂環繞抱住自己，將頭埋進手臂之間。

    "我還是回公司好了，我待會會自己叫車，廣哥把包放管理室就行了，謝謝。"

    李廣沒有回話，尹薇只聽的到自己的呼吸與心跳，保持著蹲姿默數著自己的心跳來放空紛雜的思緒。

    1、2、3......10、11、12，突然傳來一聲嘆息，男人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從地上拉了起來。尹薇腳步不穩的搖晃了一下，一臉迷惑地看著李廣。

    "算了，別去公司了，去我家吧。"

    狸貓的話:   因為沒有存稿寫的速度比較慢，希望能順利寫完這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