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穆小婉十二年前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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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站在大厅里，面面相觑，这群芳楼里的人都哪去了。
“喂，你们什么人啊？群芳楼不干了，你们回去吧。”
忽然，从转角转出来一个大茶壶，对着四个人吆喝道。
可是，定睛一看居然是顾青岩等人，忙换上了一副笑脸
“诶呦，是顾大人啊，您怎么来了？”
“你们楼里的人呢？”
“顾大人，老鸨子昨夜死了，我们这些人呆在这里也没意思了，所以大家商量不如就趁早散了。
早些时候我们大家把老鸨子葬在了胭脂巷里，也算是全了这些年的情意。现在楼里的姐妹们正收拾包裹，打算各寻出路去了。”
正说着，从后院走进来一群人，都各自背着一个小包裹，沉默着要离开这个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有着极度痛苦的过往，现在却因为前途的迷茫，而让人产生了一丝留恋的地方。
小慈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混在人群中，也背着包裹，打算离开的穆小平
“青岩哥哥，穆小平也要走。”
顾青岩上前一步，挡在了穆小平的面前
“穆小平，你也要离开了？”
“是顾大人啊，这些日子给您添麻烦了。
小婉和我干娘都死了，这群芳楼里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了，与其在这里每日伤怀，还不如离开。”
“那你打算去哪里？”
“我也没什么地方能去了，只能先回老家看看。出来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回去给爹娘烧张纸，实在是不孝啊。”
“穆小平，现在你meimei的案子还有很多疑点，真正的凶手也还没有归案。作为被害者家属，你现在还不能离开江宁府。”
顾青岩还体贴的提议道
“如果你觉得群芳楼让你伤心，在江宁府又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的话，你也可以来衙门的驿站。驿站里有空房间，你可以住到穆小婉的案子结案再走。”
“多谢大人的好意了，我留下就是。”
“那就好，本官今日前来是有一件事，要询问你。”
“大人请说。”
“本官查看了徐昭娘存放卖身契的匣子，里面为什么唯独缺少了穆小婉的卖身契？”
“这个，楼里所有人的卖身契都在干娘那里，小婉的卖身契如果没在干娘那里，是不是已经给了沈家？”
“本官已经去沈家问过了，沈老爷还没有拿到穆小婉的卖身契。
会不会是徐昭娘将穆小婉的卖身契单独拿了出去，放在了别处？所以本官今天前来是要去徐昭娘的屋子查看一下。”
“大人。”
穆小平一脸的为难
“您要去看倒是没问题，可是安葬干娘的时候，我们已经把干娘所有的东西都给烧了，现在屋子里已经没东西了。”
“还是去看看吧。”
众人到了徐昭娘的房间，才发现，穆小平刚刚的话还真是实话。
现在徐昭娘的房间，除了一个上面连被褥都没有的床和一个空空如也的柜子，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大人您看，会不会是我们冒失了，把小婉的卖身契裹在了干娘的衣物里，给烧了？”
“算了，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本官就先回去了。”
等四个人重新回到衙门里，顾青岩坐在椅子上明显的心事重重。
“青岩哥哥，你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不对劲，那个穆小平不是自称跟穆小婉兄妹情深吗？怎么穆小婉的案子还没结，就这么着急要走？”
“啊！青岩哥哥，我知道了！难道你的意思是...可是不会吧！”
顾青岩、邢捕头和赵仵作齐刷刷的看向了小慈
“呵呵，不好意思，我好好说话。我是说，难道青岩哥哥的意思是，是穆小平杀死了穆小婉，想要趁现在自己还不是嫌疑人，所以着急畏罪潜逃吗？”
“我也不想这么想，可是真的很奇怪。你们想，现在穆小婉死了，老鸨子也死了，可是那一万两银子是不会消失的，那银子最后落进了谁的口袋？
而且昨天老鸨子去医馆的时候，我和小慈都在，大夫明明说老鸨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怎么又会在晚上忽然就死了？在昨天晚上，穆小平和老鸨子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本来因为穆小平是死者的哥哥，顾青岩并没有把怀疑的目光放在穆小平身上，可是今天，他如此着急的要离开，反倒让顾青岩注意到了他
“而且，唐小寅曾经说过，他潜入群芳楼的时候，穆小婉的房间可是空无一人。
可是穆小平却说，他一直在穆小婉的房间待到了三更天。
如果穆小平没有撒谎，那唐小寅是不可能偷到绣花鞋的。如果穆小平撒谎了，那在群芳楼起火之前，穆小平和穆小婉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顾青岩的一席话说的在场的几人都毛骨悚然了起来，邢捕头开口道
“大人，您的意思是，老鸨子和穆小婉都是被穆小平杀的？老鸨子就算了，那个穆小婉可是穆小平的亲meimei啊。
为了钱财，就亲手杀害自己的meimei，咱们大大小小的案子也办了不少，这种事还真是少见。”
邢捕头的话让小慈灵光一闪
“对呀！如果不是亲兄妹不就说的通了吗？你们想，在妓院那种地方，老鸨子买了孩子，用一个姓起名字，就说他们是兄妹，不也是很正常的嘛。”
“可是老鸨子都死了，咱们怎么知道穆小平和穆小婉是不是亲兄妹？”
“好办。”
顾青岩从怀里掏出装卖身契的匣子
“咱们去穆小平的家乡去问问就知道了。”
“可是，青岩哥哥，万一卖身契有假呢？”
“不会的，即便是贱籍，也还是要入乐户的。所以，签卖身契的时候，都要有当地的保正签字画押，作为见证。这样每一张卖身契上的信息便都是真实的。”
兄妹两人说话间，赵仵作已经找出了穆小平的那张卖身契，念了起来
“穆小平，时年六岁，自愿卖身，下洼村保正孙大友为证。”
“青岩哥哥，下洼村远不远？”
“不远，咱们走吧。”
很快，顾青岩、小慈、邢捕头、赵仵作，还带上了李长腿和周缸，一行人来到了下洼村。
小慈一下马车，入目就是一个个歪歪扭扭的茅草房，村口的大树下，有几个骨瘦嶙峋的老人，穿的破破烂烂的在晒太阳
“江宁府的附近居然有这么穷的村子？”
“哎，没办法。”
赵仵作也跟着下了马车
“十几年前下洼村遭过一场瘟疫，那个时候村子里的人就死的死，逃的逃。这么多年了，也没缓过来。”
“走吧，咱们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人还记得穆小平和穆小婉了。”
一行人来到了树下，顾青岩开口问道
“大爷，我们跟你们打听个人，叫穆小平，你们还记得吗？”
“穆小平？不认识。”
“大爷，你们村子里原来有没有一家姓穆的？家里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的。”
“姓穆的，之前是有一家，两口子十多年前就都死了，不过他家有没有个孩子叫穆小平我就不记得了。”
终于，大爷在记忆的深处，挖出了一点残余的线索。
“大爷，我们想去穆家看看，他们的房子在哪啊？”
“他家人都死了十多年了，那房子早就塌了，你要是想找他呀，恐怕只能去他们现在的住所喽。”
“现在的住所？在哪里？”
“就在后面山坡上的乱坟岗里。”
大爷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上一指。
小慈好奇的问道
“大爷您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那场瘟疫死的人都埋那个山坡上了，你们自己上去找吧。”
一行人得了大爷的指点，卖力的往山上爬。
小慈爬的无聊，开始有一搭无一搭的跟顾青岩聊天
“青岩哥哥，下洼村十多年前的那场瘟疫死的人多吗？”
“据县志记载，那场瘟疫持续了一整个夏天，在那场瘟疫中丧命的人，少说也有一百多人。”
“哎，穆小平和穆小婉在那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后来又流落到了妓院那种地方，真是命苦。”
闲聊之间，众人终于到了半山坡。这里的确如那位大爷所说，目之所及全部都是一个个的坟包和墓碑。
有些坟墓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塌陷，被附近的野兽将棺材里的尸体拖拽了出来，散落了一地的白骨。
即便在场的众人都是衙门里的人，看到这里的景象，也不由得后背发凉。
见大家都有些怔愣，顾青岩只能开口吩咐道
“大家别愣着了，分头找找，看看穆家夫妇的坟在哪。”
“是，大人。”
很快，赵仵作就在众多的墓碑里，找到了穆家人的坟墓
“大人，在这呢，您快来看！”
众人赶到墓碑前，的确是穆家夫妇的坟墓。
这穆家夫妇的坟，在乱坟岗子里是罕见的合葬坟，甚至经过修葺，即便已经经过了十几年的时间，看上去也并不如何的破败。
“啊！”
忽然，周缸大叫了一声。
忽然在坟地中大喊一声，无异于在众人心中扔下了一颗炸雷。连一向镇定自若的顾青岩，都被吓得眉毛一跳。
小慈捂着自己被吓得狂跳不止的心脏，狠狠地瞪着周缸
“你鬼吼鬼叫的做什么！”
“不是啊，大人，您看那！”
小慈顺着周缸的手看过去，在穆家夫妇坟墓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小的坟墓，墓碑上刻的字居然是“穆小婉之墓”，时间落款是在十二年前。
一瞬间，空气安静了。本来是晴空万里，烈日当空的天气，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一朵云彩，将一片巨大的阴影投在了墓地之上。
忽然，一阵凉风吹过，吹得墓地周围的树叶“哗哗”作响，像是有冤魂诉说着自己的苦难。
周缸有颤颤巍巍的开口说话了
“大人，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穆小婉既然早就已经死了，那咱们这次是在给人办案，还是在给鬼办案啊？”
周缸的话让众人心中一惊，只觉得汗毛倒立，毛骨悚然。
“你说什么？”
“大人，该不会是穆小婉死不瞑目，出来作祟吧。这如果是冤魂作祟，那咱们这个案子还怎么查？”
“休得胡言！”
顾青岩正色说道
“本官从军以来，经过大小战役数十场，斩杀敌将上百人。为官以来，强盗恶徒也制裁了无数。要是真有鬼魂作祟，怎么不见得他们来找我复仇。
本官从来只听闻人害人，不曾听闻鬼害人。别说本官从不信鬼怪之说，即便真的有鬼，本官也定将她绳之以法！”
“是，大人英明。”
“行了，这也没什么可看的了，咱们回去再做打算吧。”
等一行人回到衙门，李长腿和周缸进了隔壁的巡捕房，顾青岩带着小慈、邢捕头和赵仵作回了江宁府衙门。
“今天的事情，不准外传，以免在百姓中造成恐慌。”
进了衙门，顾青岩特意吩咐道
“小瓷，你等会回巡捕房，告诉那两个捕快，不要乱说话。”
“那我现在就去说吧，省着他们嘴快。”
小慈只是去隔壁打了个转的功夫，巡捕房居然已经围满了人。
“你们可不知道啊，前两天群芳楼被烧死的那个穆小婉，是个鬼！”
此时，周缸正在人群中，眉飞色舞的讲述着刚刚在下洼村发现的事情
“她居然十二年前就已经死了，顾大人都是亲眼看见的！
那个坟头草都已经长了一人多高了。要我说，肯定是穆小婉不甘心年纪小小就死了，才跟在穆小平身边。
她十二年前就死了一次，现在又被放火烧死了一次，只怕心中的怨念要压不住，要变成恶鬼了！”
“周缸！”
小慈爆喝一声
“胡说什么呢？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再敢胡说，就自己去领板子。还有你们这些人，大白天的没事做吗？都散了，都散了。”
“大人您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火气？”
周缸凑到小慈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周缸，你怎么嘴巴这么大？我去隔壁都没有一盏茶的时间，你就宣扬的满世界都知道了。”
“我这不也是为了让大家都有个防备吗，而且说了也没事吧。”
“没事？顾大人刚刚吩咐，今天的事情一概不准外传。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顾大人一定会狠狠责罚你的。”
“喂，你们什么人啊？群芳楼不干了，你们回去吧。”
忽然，从转角转出来一个大茶壶，对着四个人吆喝道。
可是，定睛一看居然是顾青岩等人，忙换上了一副笑脸
“诶呦，是顾大人啊，您怎么来了？”
“你们楼里的人呢？”
“顾大人，老鸨子昨夜死了，我们这些人呆在这里也没意思了，所以大家商量不如就趁早散了。
早些时候我们大家把老鸨子葬在了胭脂巷里，也算是全了这些年的情意。现在楼里的姐妹们正收拾包裹，打算各寻出路去了。”
正说着，从后院走进来一群人，都各自背着一个小包裹，沉默着要离开这个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有着极度痛苦的过往，现在却因为前途的迷茫，而让人产生了一丝留恋的地方。
小慈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混在人群中，也背着包裹，打算离开的穆小平
“青岩哥哥，穆小平也要走。”
顾青岩上前一步，挡在了穆小平的面前
“穆小平，你也要离开了？”
“是顾大人啊，这些日子给您添麻烦了。
小婉和我干娘都死了，这群芳楼里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了，与其在这里每日伤怀，还不如离开。”
“那你打算去哪里？”
“我也没什么地方能去了，只能先回老家看看。出来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回去给爹娘烧张纸，实在是不孝啊。”
“穆小平，现在你meimei的案子还有很多疑点，真正的凶手也还没有归案。作为被害者家属，你现在还不能离开江宁府。”
顾青岩还体贴的提议道
“如果你觉得群芳楼让你伤心，在江宁府又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的话，你也可以来衙门的驿站。驿站里有空房间，你可以住到穆小婉的案子结案再走。”
“多谢大人的好意了，我留下就是。”
“那就好，本官今日前来是有一件事，要询问你。”
“大人请说。”
“本官查看了徐昭娘存放卖身契的匣子，里面为什么唯独缺少了穆小婉的卖身契？”
“这个，楼里所有人的卖身契都在干娘那里，小婉的卖身契如果没在干娘那里，是不是已经给了沈家？”
“本官已经去沈家问过了，沈老爷还没有拿到穆小婉的卖身契。
会不会是徐昭娘将穆小婉的卖身契单独拿了出去，放在了别处？所以本官今天前来是要去徐昭娘的屋子查看一下。”
“大人。”
穆小平一脸的为难
“您要去看倒是没问题，可是安葬干娘的时候，我们已经把干娘所有的东西都给烧了，现在屋子里已经没东西了。”
“还是去看看吧。”
众人到了徐昭娘的房间，才发现，穆小平刚刚的话还真是实话。
现在徐昭娘的房间，除了一个上面连被褥都没有的床和一个空空如也的柜子，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大人您看，会不会是我们冒失了，把小婉的卖身契裹在了干娘的衣物里，给烧了？”
“算了，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本官就先回去了。”
等四个人重新回到衙门里，顾青岩坐在椅子上明显的心事重重。
“青岩哥哥，你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不对劲，那个穆小平不是自称跟穆小婉兄妹情深吗？怎么穆小婉的案子还没结，就这么着急要走？”
“啊！青岩哥哥，我知道了！难道你的意思是...可是不会吧！”
顾青岩、邢捕头和赵仵作齐刷刷的看向了小慈
“呵呵，不好意思，我好好说话。我是说，难道青岩哥哥的意思是，是穆小平杀死了穆小婉，想要趁现在自己还不是嫌疑人，所以着急畏罪潜逃吗？”
“我也不想这么想，可是真的很奇怪。你们想，现在穆小婉死了，老鸨子也死了，可是那一万两银子是不会消失的，那银子最后落进了谁的口袋？
而且昨天老鸨子去医馆的时候，我和小慈都在，大夫明明说老鸨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怎么又会在晚上忽然就死了？在昨天晚上，穆小平和老鸨子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本来因为穆小平是死者的哥哥，顾青岩并没有把怀疑的目光放在穆小平身上，可是今天，他如此着急的要离开，反倒让顾青岩注意到了他
“而且，唐小寅曾经说过，他潜入群芳楼的时候，穆小婉的房间可是空无一人。
可是穆小平却说，他一直在穆小婉的房间待到了三更天。
如果穆小平没有撒谎，那唐小寅是不可能偷到绣花鞋的。如果穆小平撒谎了，那在群芳楼起火之前，穆小平和穆小婉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顾青岩的一席话说的在场的几人都毛骨悚然了起来，邢捕头开口道
“大人，您的意思是，老鸨子和穆小婉都是被穆小平杀的？老鸨子就算了，那个穆小婉可是穆小平的亲meimei啊。
为了钱财，就亲手杀害自己的meimei，咱们大大小小的案子也办了不少，这种事还真是少见。”
邢捕头的话让小慈灵光一闪
“对呀！如果不是亲兄妹不就说的通了吗？你们想，在妓院那种地方，老鸨子买了孩子，用一个姓起名字，就说他们是兄妹，不也是很正常的嘛。”
“可是老鸨子都死了，咱们怎么知道穆小平和穆小婉是不是亲兄妹？”
“好办。”
顾青岩从怀里掏出装卖身契的匣子
“咱们去穆小平的家乡去问问就知道了。”
“可是，青岩哥哥，万一卖身契有假呢？”
“不会的，即便是贱籍，也还是要入乐户的。所以，签卖身契的时候，都要有当地的保正签字画押，作为见证。这样每一张卖身契上的信息便都是真实的。”
兄妹两人说话间，赵仵作已经找出了穆小平的那张卖身契，念了起来
“穆小平，时年六岁，自愿卖身，下洼村保正孙大友为证。”
“青岩哥哥，下洼村远不远？”
“不远，咱们走吧。”
很快，顾青岩、小慈、邢捕头、赵仵作，还带上了李长腿和周缸，一行人来到了下洼村。
小慈一下马车，入目就是一个个歪歪扭扭的茅草房，村口的大树下，有几个骨瘦嶙峋的老人，穿的破破烂烂的在晒太阳
“江宁府的附近居然有这么穷的村子？”
“哎，没办法。”
赵仵作也跟着下了马车
“十几年前下洼村遭过一场瘟疫，那个时候村子里的人就死的死，逃的逃。这么多年了，也没缓过来。”
“走吧，咱们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人还记得穆小平和穆小婉了。”
一行人来到了树下，顾青岩开口问道
“大爷，我们跟你们打听个人，叫穆小平，你们还记得吗？”
“穆小平？不认识。”
“大爷，你们村子里原来有没有一家姓穆的？家里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的。”
“姓穆的，之前是有一家，两口子十多年前就都死了，不过他家有没有个孩子叫穆小平我就不记得了。”
终于，大爷在记忆的深处，挖出了一点残余的线索。
“大爷，我们想去穆家看看，他们的房子在哪啊？”
“他家人都死了十多年了，那房子早就塌了，你要是想找他呀，恐怕只能去他们现在的住所喽。”
“现在的住所？在哪里？”
“就在后面山坡上的乱坟岗里。”
大爷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上一指。
小慈好奇的问道
“大爷您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那场瘟疫死的人都埋那个山坡上了，你们自己上去找吧。”
一行人得了大爷的指点，卖力的往山上爬。
小慈爬的无聊，开始有一搭无一搭的跟顾青岩聊天
“青岩哥哥，下洼村十多年前的那场瘟疫死的人多吗？”
“据县志记载，那场瘟疫持续了一整个夏天，在那场瘟疫中丧命的人，少说也有一百多人。”
“哎，穆小平和穆小婉在那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后来又流落到了妓院那种地方，真是命苦。”
闲聊之间，众人终于到了半山坡。这里的确如那位大爷所说，目之所及全部都是一个个的坟包和墓碑。
有些坟墓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塌陷，被附近的野兽将棺材里的尸体拖拽了出来，散落了一地的白骨。
即便在场的众人都是衙门里的人，看到这里的景象，也不由得后背发凉。
见大家都有些怔愣，顾青岩只能开口吩咐道
“大家别愣着了，分头找找，看看穆家夫妇的坟在哪。”
“是，大人。”
很快，赵仵作就在众多的墓碑里，找到了穆家人的坟墓
“大人，在这呢，您快来看！”
众人赶到墓碑前，的确是穆家夫妇的坟墓。
这穆家夫妇的坟，在乱坟岗子里是罕见的合葬坟，甚至经过修葺，即便已经经过了十几年的时间，看上去也并不如何的破败。
“啊！”
忽然，周缸大叫了一声。
忽然在坟地中大喊一声，无异于在众人心中扔下了一颗炸雷。连一向镇定自若的顾青岩，都被吓得眉毛一跳。
小慈捂着自己被吓得狂跳不止的心脏，狠狠地瞪着周缸
“你鬼吼鬼叫的做什么！”
“不是啊，大人，您看那！”
小慈顺着周缸的手看过去，在穆家夫妇坟墓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小的坟墓，墓碑上刻的字居然是“穆小婉之墓”，时间落款是在十二年前。
一瞬间，空气安静了。本来是晴空万里，烈日当空的天气，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一朵云彩，将一片巨大的阴影投在了墓地之上。
忽然，一阵凉风吹过，吹得墓地周围的树叶“哗哗”作响，像是有冤魂诉说着自己的苦难。
周缸有颤颤巍巍的开口说话了
“大人，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穆小婉既然早就已经死了，那咱们这次是在给人办案，还是在给鬼办案啊？”
周缸的话让众人心中一惊，只觉得汗毛倒立，毛骨悚然。
“你说什么？”
“大人，该不会是穆小婉死不瞑目，出来作祟吧。这如果是冤魂作祟，那咱们这个案子还怎么查？”
“休得胡言！”
顾青岩正色说道
“本官从军以来，经过大小战役数十场，斩杀敌将上百人。为官以来，强盗恶徒也制裁了无数。要是真有鬼魂作祟，怎么不见得他们来找我复仇。
本官从来只听闻人害人，不曾听闻鬼害人。别说本官从不信鬼怪之说，即便真的有鬼，本官也定将她绳之以法！”
“是，大人英明。”
“行了，这也没什么可看的了，咱们回去再做打算吧。”
等一行人回到衙门，李长腿和周缸进了隔壁的巡捕房，顾青岩带着小慈、邢捕头和赵仵作回了江宁府衙门。
“今天的事情，不准外传，以免在百姓中造成恐慌。”
进了衙门，顾青岩特意吩咐道
“小瓷，你等会回巡捕房，告诉那两个捕快，不要乱说话。”
“那我现在就去说吧，省着他们嘴快。”
小慈只是去隔壁打了个转的功夫，巡捕房居然已经围满了人。
“你们可不知道啊，前两天群芳楼被烧死的那个穆小婉，是个鬼！”
此时，周缸正在人群中，眉飞色舞的讲述着刚刚在下洼村发现的事情
“她居然十二年前就已经死了，顾大人都是亲眼看见的！
那个坟头草都已经长了一人多高了。要我说，肯定是穆小婉不甘心年纪小小就死了，才跟在穆小平身边。
她十二年前就死了一次，现在又被放火烧死了一次，只怕心中的怨念要压不住，要变成恶鬼了！”
“周缸！”
小慈爆喝一声
“胡说什么呢？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再敢胡说，就自己去领板子。还有你们这些人，大白天的没事做吗？都散了，都散了。”
“大人您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火气？”
周缸凑到小慈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周缸，你怎么嘴巴这么大？我去隔壁都没有一盏茶的时间，你就宣扬的满世界都知道了。”
“我这不也是为了让大家都有个防备吗，而且说了也没事吧。”
“没事？顾大人刚刚吩咐，今天的事情一概不准外传。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顾大人一定会狠狠责罚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