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北条天宫

    北川第一中学体育馆，北川监督正在给选手们开本次大赛期间的最后一次会议。

    北川监督对每一个人都说了相应的安排。

    望向队内的自由人，北川监督开口道：“北条，这次和白鸟泽比赛的时候，我会把乌养优先安排在前排。那时队伍的防守就交给你了。”

    随即微叹道：“要不是我们的防守不行，我不会总把乌养安排在后排，说实话太浪费他的进攻能力了。”

    北条听完监督的话后，沉默地点了点头道：“是！”

    北条心知肚明，自己的能力不是很出众，要不是队伍里没有更合适的自由人，上场的绝对不会是自己。

    乌养听到这里微微蹙眉，虽然早就知道北川监督是个实用主义者，但他是真的完全不关心选手们的心里情况啊。

    比如之前的及川前辈，再比如现在的北条前辈，他们明明都很需要监督去帮忙梳理一下情绪！但监督却毫不在意。

    监督只在乎一点，那就是队员能不能给队伍出力。

    为了胜利的话，监督这样安排并没错，可对还只是国中生的选手们如此冷漠真的好吗？

    他们可不是心理已经成熟的选手们啊！最年长的队员，说起来也不过才十五岁。

    会议一结束，乌养立刻追上了独自走出会议室的北条，拦在了他的面前。

    北条不解地看向，张开双臂挡住自己去路的乌养，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　？乌养？”

    乌养郑重道：“前辈，你明明那么强！却完全不自信呢！”

    北条先是一愣，然后弱弱地道：“我已经没自信到，会让一年级学弟都担心的地步了吗？”

    乌养使劲摆手，反驳道：“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前辈接球很厉害！你要相信这一点！”

    北条双眸黯淡下来道：“谢谢你特意来鼓励我啊。可我很清楚自己能力不足的事实。”

    随后苦涩地笑道：“如果我防御能更强一点，你这样的得分手就不用跑到后面来接球了；如果我接球能更完美一点，就不会让及川这个二传那么辛苦了。因为我的弱小，队友们都很累吧。”

    “和白鸟泽打练习赛的时候，要不是有你在，都没有人能接住牛岛的扣杀吧。我明明是队里的自由人，却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说实话，有时候觉得自己离开球队比较好。”

    乌养生气道：“前辈，你在胡说什么呢！”

    “诶！”，北条被吓了一跳。

    乌养双手叉腰，大声地说道：“我才是一年级，说这些话可能有点不太尊重前辈。”

    北条摆了摆手，不是很在意地道：“没事，没事，你说吧。”，说什么都无所谓的，反正自己早就清楚自己是个多没用的人了。

    “前辈！你可是自由人啊！是队伍里接球最强的人才能担任的位置啊！”

    “这里可是北川第一排球部，全队成员加起来不少于七十人，你可是从这些人中选出来的最棒的接球手！你怎么会认为自己不行？！”

    北条的心情有一瞬间变得明亮起来，但一想到监督刚刚说的话，又垂头丧气道：“监督也常说我实力不足，他从来没有认同，”过我。

    话没说完，乌养立刻双手交叉，严肃道：“Stop！前辈，你千万不要总想着监督他说的话！”

    “即使我加入排球部的时间并不长，我也发现了监督他就爱板着脸。明明我们赢了这两天的比赛，也没见他多开心。”

    “在我看来，得到他的认同，其实和撞冰山也没什么区别了。我们只是普通人，还是别去做这种事了，那只会把我们自己弄的筋疲力尽的。”

    偷听的一干选手们，见身前的北川监督气到攥着文件的右手都开始发抖之后，皆默契地忍住了想要笑出来的冲动。

    哈哈哈哈！乌养你真是太敢说了！！

    北条先是一愣，随即无奈道：“就算按照你说的，不去管监督的看法。那及川他们呢？他们也说过，觉得我特别麻烦。”

    “那明显是开玩笑吧！北条前辈与他们相处那么久，难道还没发现队里除了你和岩泉前辈，剩下的学长们都很坏心眼吗？特别是及川前辈，有时候和小学生一样幼稚。”

    及川憋笑地动作霎那间顿住了，小学生？

    一想到这个词，及川整个人都快要石化了，自己在小景那里，原来是这种形象吗？

    除了岩泉以外，其余的正选都怒目圆睁。

    好你个乌养景，平时前辈来前辈去的，原来在你心里我们就是个“坏心眼”的家伙吗？

    岩泉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不禁微微叹气。

    乌养，你这下可是把所有人都招惹了个遍啊。

    嗯！除了那个仿佛要随风飘走的及川，剩下的那几个幼稚鬼肯定得给你找点麻烦。

    北条听到这里，突然感觉心情无比轻松。

    抚了抚额，有些无奈道：“你说得对，明明在一起相处这么久，我竟然忘了及川他们那恶劣的性格了！明明初一的时候，我没少被他们欺负啊。”

    “把我装好的运动饮料拿走，却骗我说我记错了，害得我又跑一次接水处。”

    “说我没把体育馆的地面拖干净，要来帮忙却给我弄得一团乱。”

    “在我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去约会的时候，坚持帮我穿搭，结果见面后，女朋友嫌弃我穿的太丑，直接和我分手了。”

    乌养满脸同情地望着北条，前辈，你可真是被欺负得很惨啊。

    竹内和杉山纷纷将目光投向，眼神乱飘的及川和雨宫身上，你们两个初一的时候也太过分了吧！

    岩泉额头上不禁冒出十字，这两个家伙也太能胡闹了！

    乌养替及川前辈几人挽尊道：“前辈们，初一的时候可真有童心啊。”

    说完这句话，乌养实在受不了良心的谴责，直截了当地道：“他们真的是太过分了！”

    北条听后，少见地开心道：“哈哈！是吧？是吧？我可是被及川和雨宫这两个混蛋折腾的不轻啊。”

    说完，北条唇边带上了一丝笑意：“但比起这些，对他们，我更多的反而是感激。每当我想放弃排球的时候，都是及川、雨宫和岩泉他们把我拉回来的。”

    “多亏了他们三个一直陪我练习，我才能在三年级的时候成为首发，真正地走上球场啊！如果不是有他们在，我想我恐怕终其一生，都不会知道自己还有被人呐喊助威的一天。”

    缓缓舒了口气，北条双眸满是战意地道：“我以后不会再打球了，这次大赛不仅是我们三年级的最后一场比赛，还是我人生中最后一场球赛了，我得鼓起干劲才行啊！”

    及川、雨宫和岩泉听后，眼眶不禁微微发红。

    及川收起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非常认真地道：“我们必须加油才行啊！”

    雨宫、岩泉两人重重地点头道：“嗯！”

    北川监督缓缓放开紧握成拳的手，算了，这次就放过，这个口无遮拦的乌养吧，随即拿着文件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竹内和杉山两人对视一眼，双眸中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

    乌养郑重地看向北条道：“不会是最后一场的！半决赛和决赛我们都会赢的！然后要去全国大赛！”

    北条欣慰地笑道：“嗯，没错，我们一定会一直赢下去！”

    宫城县初中综合体育大会，男子排球比赛的第三天。

    在体育馆门口，北川第一和他们的老对手白鸟泽相遇了。

    及川很是不爽道：“怎么一大早就见到白鸟泽，真是令人不愉快啊。”

    乌养平静地解释道：“因为今天的比赛都在同一个体育馆进行，所以才会见到啊。”

    男子排球比赛并不是所有球队都在同个场馆进行的，大会主办方会按照对战表，将球队分到不同的地点。

    白鸟泽和北川第一并不是一个小组的，所以之前的比赛都没碰见过。

    今天是县内比赛的最后一天，留到最后的四支队伍，会聚集在同个会场进行较量。

    上午会有两场半决赛，赢的两支队伍会进入晚上的决赛。

    牛岛面色如常地开口道：“恭喜你们进入半决赛，接下来的比赛也请加油吧，毕竟这是你们在国中最后上场的机会了。”

    及川青筋直冒，生气道：“哈？谁跟你说，这是我们最后的比赛了？”

    随即讥讽道：“倒是小牛岛，你可要给我好好珍惜这最后的大赛啊。”

    牛岛听后，不解地道：“我们还会去全国大赛，这并不是我们的最后一场啊。”

    牛岛的话说完，北川第一这边简直要气疯了！谁都能明白牛岛的意思，他就是在说赢的肯定是白鸟泽。

    乌养绕过快被气炸的及川和岩泉，来到队伍最前方，直直地看向牛岛的方向。

    微微抬头对上牛岛的双眸，少年斩钉截铁地道：“牛岛前辈，这次会去全国的是我们北川第一！”

    说完微鞠躬，平静道：“我们决赛见吧！”

    北川第一离开后，牛岛不禁想到刚才少年说话的表情。坚定又勇往直前，那是绝对的自信，他对自己所说的话并无一丝一毫地怀疑。

    他是真的想要打败自己啊？

    呵，牛岛左手攥拳，我接受你的挑战。

    随即嘴角露出一抹令人战栗的笑意，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斤两吧！

    及川看着身侧无比安静的少年，双手不自觉地微微发颤。

    今天的乌养就像是一柄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剑。即使还没热身，及川也知道今天的乌养状态极佳。

    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场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之前的乌养是被惹急了才会反击的幼兽，那现在的他则是会主动出击的小型野兽。

    半决赛

    北一VS光仙学院，第一局25：19。

    北川监督看着经理记的得分表，发现自己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目前的感受。

    第一局的比赛中，乌养自己拿下了一大半的分数。

    休息时间。

    若是平常的话，大家早就在及川和乌养的带领下开心地准备下一局比赛了，可是今天的休息区却格外安静。

    及川拿起饮料喝了一口。

    小景今天的确得了很多分，可他现在的状况明显不太对。

    及川总感觉他好像在迷茫着什么，遂有些担心地望向身边盖着毛巾闭目养神的少年。

    及川温和地问道：“小景，你还记得你和我说的话吗？”

    乌养拿起毛巾，疑惑道：“什么话？”

    及川认真地看向乌养道：“排球是六个人的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乌养微怔，随即笑着道：“前辈，我当然记得。我可从来没想过，‘一个人就能打赢比赛’。”

    随后有些发愁道：“我只是遇到了点麻烦，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及川心中有些诧异，但还是如往常般道：“方便说出来吗？”

    乌养轻轻地点了点头，抬眸看向及川道：“前辈，昨天的比赛结束后，我突然有了要抓住某样东西的感觉。但不管我怎么去尝试，还是抓不到它，这让我有些烦躁。”

    “嗯？”

    乌养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有那种感觉，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及川打断道：“小景，我了解你。你肯定已经有了打算，对吧？说出来吧！”

    乌养一顿，不由地想起了，自己逞能去做一些事情之后，爷爷对自己说的话。

    乌养一系掐了掐小景rou乎乎的脸颊，笑着道：“小景啊，当你遇到了困难的时候，请勇敢地说出来吧！那些真心接纳了你的人，肯定会有所回应的！”

    将自己缩在房内的小乌养试探性地迈出了第一步。

    乌养景紧张地，小小声地说道：“前辈们，虽然有些任性，但等一下比赛的时候，你们能帮帮我吗？”

    北川第一众人全都吃惊不已！

    乌养他？什么都游刃有余的他？竟然会主动说需要大家帮忙！

    乌养见周围人没有答应自己，正准备将自己探出去的这一小步收回来，就听及川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开口道。

    “小景，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

    乌养一顿。

    勇敢地说出来！一定会有所回应的！

    少年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道：“我，我想要更高更快的传球，我想要更充足的助跑空间。”

    说出口之后，少年的紧张感渐渐褪去，直直地看向北条道：“我希望前辈你能掩护我，我不想去接一传，我想进攻。”

    北川监督听后立刻道：“不行，我们队伍不能少了”，乌养的接球。

    北条直接打断了监督的话，非常认真地道：“我可以！我一定能掩护好你！乌养，你就尽管去尝试吧！”

    见监督还要说什么，北条目光坚定地看向他道：“监督，我才是自由人，防守是我的任务，也是我在场上的意义。”

    北川监督见状，闭上了嘴。

    及川自信道：“没问题，更高更快的传球是吧！我肯定会传出让你叹为观止的球的！”

    岩泉：“助跑距离的话也完全没问题，你进攻的时候，我们肯定给你留出充足的空间。”

    乌养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膛，这是什么感觉？

    怎么这么的温暖，这么的让人安心。

    北川第一VS光仙学院

    第二局前半段，北川第一失误了许多次。

    速度过快从而导致传空的球，改变进攻路线造成的不完美助跑......

    这些失误明明都是致命的，但北川第一的“自由人”北条天宫，却会将球再一次地连接起来。

    观众席。

    “哇！北一的自由人真的太猛了！”

    “这场比赛，他到底救了多少次球了！”

    西谷看着拼尽全力去接球的北条，开口道：“北一的自由人有这么强啊！真是小看他了！”

    为了去追被拦网击飞的排球，北条整个人完全撞到了广告牌上，在地上滚了两圈后，一刻也不曾停歇地再次跑回了球场。

    就在北条救起的球即将通过球网，回到光仙学院半场的时候。

    及川瞬时起跳，用十指将即将过网的球截了回来，并准确地托给了攻手！

    “我们自由人好不容易救到的球！！怎么能让你们夺走？！”

    “小景！！！”

    乌养确定助跑距离，加速起跳，直接将球狠狠地砸向对面球场！

    全场欢呼！！！

    “好快！！”

    “速度太快了！！这个球竟然能进攻！！”

    “二传好厉害！”

    “对面的拦网完全跟不上啊！！”

    乌养走到北条面前，双眸发亮地望着他道：“北条前辈！Nice　receive！”

    及川拍了拍北条的后背：“小北！辛苦了！接的漂亮！”

    岩泉鼓掌道：“北条，做的好！”

    雨宫大声道：“不管如何，我觉得今天的MVP就是你了！！太厉害了！！”

    北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开心道：“那还是算了吧，我是自由人啊！拿什么MVP，肯定要拿最佳自由人啊！！”

    乌养立刻真诚地道：“北条前辈，你一定是最佳自由人！！”

    “哈哈，那就太好了！”

    北一VS光仙学院，第二局25：22。

    北一VS光仙学院，大比分2：0，北川第一胜利。

    随着半决赛结束，决赛名单也出现了。

    北川第一VS白鸟泽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