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心软的大哥

    早高峰过去后，早餐店就没有那么忙了，李其刚得空就把豆浆桶洗洗，偶尔来一两个客人，听声应一声，走到店门口才抬起头来，笑眯眯问客人都需要买啥早餐，客人也都和气。

    差不多上午10：30，店里的东西大致整理了，李其刚打算上楼休息一会，歇个午觉，晚上也是要营业的。当他拿着个长铁钩，正准备拉门关店呢，瞧见门口站着一个小姑娘，穿着洗白发皱的旧校服，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扭着手指，眼巴巴地看着李其刚。

    李其刚楞了个神，“同学，要吃点什么？”

    小姑娘上前一步，这会手指也不扭了，改抓着衣服下摆，仰头看着李其刚，“老板，您还有剩的吃的吗？”

    “有有有，不多了。”李其刚冲小姑娘招手，“进来进来，坐着吃。”

    小姑娘犹豫着还是进了店里，没坐，只是低着头说，“我，我没钱”，李其刚看了看小姑娘，看起来还是学生，遇到啥事了？

    就在李其刚愣神的时候，小姑娘抬起头，“谢谢老板，我走了。”水汪汪的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却紧抿着嘴，忍住了。

    李其刚的心忽然疼了一下，“坐吧，我给你拿吃的来。”

    一笼鲜rou包，一份鸡蛋饼，一碗小米粥，一一摆放在桌子上，“不是很热了，温的，快吃吧。”

    轻声说句“谢谢”，小姑娘就一阵狼吞虎咽，哪怕李其刚劝她慢点，别吃噎了，饭还是风卷残云般被吃进了她肚里。

    李其刚更心疼了，这小姑娘怕不是三天没吃饭了吧？于是又拿了一笼粉丝包放到桌子上，“还要吗？这是粉丝包。”

    “不要了，吃饱了，谢谢老板！”眼圈红红的，她已经半个月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之前就是吃些干粮，兜里仅有的200块钱坐车睡破旅社也差不多用完了，最后还差点被同旅社的小流氓欺负，慌不择路逃跑的时候，只顾着身份证，剩余的零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她也去找工了，但许多小店老板嫌她瘦弱，没什么力气，还流浪，指不定有什么麻烦事，都不愿意用她，但也都会给口吃的、给瓶水喝，她能维持到现在，也是感谢好心人多。

    “老板，您店里还需要员工吗？我给您打工，管吃住就行，不要工钱。”小姑娘急急地说完，眼巴巴地看着李其刚。

    “你不上学了？”

    “嗯”，小姑娘低下了脑袋，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着可怜。她也知道大概又不成了，还要再找。“我叫陈晓悠，我以后会报答您的。”

    陈晓悠失落地走到门口，又被叫住。

    “行吧，你想留就留下吧，管你口吃的还是可以的。不用干什么活，你家人找来的话你就跟他们回去吧。”李其刚一心软就把人留下了，想想又不对，问陈晓悠她家在哪里，为什么不上学出来找工作。

    “我家在下面的村子里，没钱就不上学了，我来市里一个月了，没找到工作。”

    “我没有家人了，我是独生的，父母都去了。”陈晓悠本来挺开心能留下的，说到这里却又带着无尽的伤感，“奶奶过世的时候把我托付给二叔，二婶说姑娘家家的，读书好不如嫁的好，我高中没读完我婶就把我许给村长家的儿子，我逃出来的。”

    陈晓悠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这么多，可能是知道能留下了，突然放松心情，就有了倾诉的欲望吧。

    “村长家的儿子？”不忙的时候李其刚也有了闲心多问两句，“你不愿意是因为想继续读书还是他家儿子有问题？”

    “村长的儿子吸毒，原来结过婚，成亲不到一年，毒瘾发作把老婆打死了。村长就这一个儿子，想抱孙子，可谁也不愿意把闺女往火坑里推，他们就瞄上了我。二婶偷偷答应的，我想读书也不成。”陈晓悠说着就想起那段被锁的日子，身体的饥饿远比不上没有未来更让人绝望。

    “你多大了？”

    “我，我18了。”说到年龄，陈晓悠又有点忐忑起来。看到李其刚打量的眼神，她又赶紧掏出来身份证递上，“这是我的身份证，我奶奶临死前要我把身份证一直搁自己身上。”

    李其刚怔了怔，18确实不像，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个子不矮，就是细长瘦弱，可能真是过得不好吧，想到这里李其刚心更软了。

    于是把小姑娘领进门，拉了铺子闸门，简单说两句包子铺的情况，就把小姑娘带到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