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嫡系气势天成的矜贵

    哎，青姨娘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跟女儿述说这其中的弯弯道道，要怪就怪她吧。她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妾室，而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她的本分罢了。

    “姨娘自是知晓你得你父亲的厚待，可你仔细想想，如今老夫人不管府中之事，府中中馈也皆由太太接手，你的亲事早晚是由太太cao持。你父亲再是疼爱你也断不会亲自帮你相看提亲，若太太上心你的亲事，仅凭林老太师之女的身份何须担忧求不到一桩好亲事？且太太的眼界与路子岂是你父亲可比的……”青姨娘说到最后一句时，还谨慎地压低了声音。

    文乐菱听完微皱了皱眉头，实在不赞同姨娘的说法。但心中知晓姨娘便是如此性子，倒也没有再出声反驳。只能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姨娘觉得她年纪尚小不知事，想法天真幼稚。但她觉得姨娘指望太太全心全意为一个庶女的亲事奔走，也属实是异想天开了。

    其实青姨娘倒也没有指望太太能全心全意为菱儿cao持亲事，只不过是盼着太太不要在菱儿的亲事上横插一手就好。这回瞧着，女儿总算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些，忙走到床头拿出前几日娘家人来看望她时，给菱儿带来的小玩意。

    “菱儿，回到院里你再跑一趟芳菲阁、拂韵阁，把这些小玩意给五小姐、七小姐送过去。”青姨娘手上拿着两个小包裹，递给女儿。

    文乐菱一听这话原想转身便走，只是青姨娘那双期盼的眼又让她心生不忍，咬了咬后槽牙终是接过包裹告辞青姨娘，离开小院。

    倚在门口望着女儿慢慢消失的背影，青姨娘又忍不住叹息一声。菱儿什么都好，若不是投生在她的肚子，说不得也能和五小姐、七小姐比一比高低。

    只可惜，菱儿生来便是庶女的命，心却比天高，这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幸事。

    文乐菱带着丫鬟苏叶回到自己所居的湘云阁，放下小包裹打开瞧一眼，发现是类似前些时日姨娘送她的陶俑小人，数了数一套共有五个形态可掬的泥彩小人。

    两个小包裹都是一样。

    是了，前几日五姐和七妹碰巧见她把玩泥人，曾夸赞过一句“有趣”，没想到竟被姨娘记到了心上，这才不过几日就寻来了两套要赠予她们。

    五姐的芳菲阁就在湘云阁旁边，如若要送过去脚程也不远。只不过说实话，是她自己不想去五姐那儿罢了。虽然五姐平时待她也是极好，可是……每一次站在五姐身边，她总是下意识地想到自己与五姐嫡庶身份的差距。

    “姑娘？可否还要过芳菲阁一趟？”苏叶看到自家姑娘发呆轻声提醒她。

    文乐菱放下手中的小泥人，望了望外边的天色，问道：“现下到未时了吧？”

    “回姑娘，刚好未时了。”苏叶在一旁回答。

    “收拾一下，走吧。对了，另一个包裹吩咐苏木送去拂韵阁。”拂韵阁文乐菱是绝不会亲自去的。谁让七妹平时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呢，她还没有好脾气到去那处受七妹的阴阳怪气。

    文乐菱带着苏叶并两个小丫鬟来到芳菲阁不远处，人还没走进院内就听到院中传来欢乐的嬉笑声。

    苏叶见此立马先行几步上前查看，片刻后返回。

    “小姐，是八小姐、九小姐还有十公子都在院里……”苏叶心中暗道不妙，今日过来的确实不是时候。六小姐除了对五小姐还能亲昵一些些外，对其他兄弟姐妹可都是冷冷淡淡，极不喜欢如此热闹的场面。

    文乐菱扭头看了看身后小丫鬟拿着的包裹，思索几瞬，正要吩咐小丫鬟晚些送到芳菲阁，毕竟五姐有客就不去打扰了。而她要说的话还没有出声，就先被身后的一道清脆女声打断了脑中思绪。

    “六姐？六姐来都来了，怎么站在这大太阳下不进去呢？”

    文乐菱循着声音转头，只见一名十三、四岁左右的小姐在丫鬟的簇拥下走来。她想，这就是嫡系小姐的气势吧，天成的矜贵。

    这位便是时常与她不对付的二房嫡女，府中排行第七的七小姐，文念慈。

    “七妹。”文乐菱简短打过招呼便不再言语。

    文念慈见对方不搭话，也不想自找没趣，道一句：“六姐，那慈儿先进去啦！”便径自带着丫鬟、仆从先行一步。

    两人擦肩而过之时，文念慈忍不住又多嘴轻念一句——

    “六姐这脸，冷得都不用放冰盆子了。”

    听闻此言，文乐菱沉着脸抿了抿嘴，克制几瞬才压下怒火。正要抬脚返回自己院中，却不想身后传来芳菲阁下人的声音。